黑水县,四大家族以下,他杨家也还算有名,自也是习文练武,前几日,宁家武馆樊大师兄宴请一事,他自有知晓,知道对方请了几个家势无几的同龄人,却没请他,自然有被轻视之感。
如今连野狼帮的邢敏、徐安庆,都被邀请了,岂不是在樊郃眼里,他不如矣?加之他改弦易帜、弃邢敏攀杜家,此举是不是在嘲弄他?
车厢里,杜七小姐安抚道:“杨郎,那邢敏就是一个没教养的泼妇,樊郃请她,更是拉低了格调,无需理会,改日,大兄也会设宴,我自会帮你露面。”
……
野狼帮马车旁,徐安庆骑马望着不远处的春风楼,苦笑道:“表妹,事已至此,何必与那杨世美还有杜七娘,再逞口舌。”
车厢里,邢敏冷笑道:“表哥,你这人就是这样,瞻前顾后,念头不达、心气不顺,武途才会磕磕碰碰,不如我……合该改改,气顺则气概,气概则气壮,气壮则养气。”
徐安庆摇头苦笑,不再言语。
而春风楼,也出现在车马前。
春风楼本是观风亭,本来东南两面临赤渡河,观河吹风赏景,但城墙改建后,自是无法再观,但得益于楼内典雅布置,以及积年名气,还是颇受黑水县人喜爱。
三层高的楼阁,正门上方的牌匾呈长方形,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春风楼。
“徐公子来了啊!里面请!樊先生包的三楼,已经到不少贵客了。”一个小厮甩着毛巾堆着脸迎上来。
野狼帮等三个帮派,保护费就是其中一大收益,春风楼严格来说,就是处在野狼帮的势力范围,虽有关系不用交,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交了。
小厮堆着笑,还朝后招呼一个鸠形皓面的佝偻老头。
徐安庆笑着下马,佝偻老头急忙拘谨生涩的去牵马的缰绳,刚好遇到盛装华容的邢敏、走下马车。
邢敏甫一下马车,就从佝偻老头身上嗅到一股难闻的鱼腥味,心气不顺的她,立即皱着眉头喝骂道:“哪来的打渔的贱民,一身臭鱼味,赶紧滚开!”
佝偻老头更加拘谨了,但牵着马的缰绳,不知要不要松开避让,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邢敏见状,更是怒上眉梢。
小厮急忙跑了过来,推着佝偻老头让他牵马走到一旁,亦骂道:“沈老头,都叫你洗干净了身子,再来做事,免得之前的一身鱼腥臭味,惊扰了贵人!再让贵人闻到你身上的臭味,就只能禀告掌柜,辞了你的差事!”
沈老头唯唯诺诺应是,惊慌的急忙牵着马走。
小厮才朝邢敏陪笑道:“邢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这沈老头以前是个打渔的,他婿家和厨子有些关系,央求掌柜来这边做事,已经再三要求他将身上鱼腥味洗干净了,他下次再扰到邢小姐,定不叫他在这做事了。”
“不要什么腌臜货都收,拉低了茶楼的格调。”邢敏才消怒往里走。
“是是是。”
小厮连连应是,卑躬屈膝将人往楼里带。
不一会儿,两匹骏马‘唏律律’地停在酒楼面前,小厮一见马上人,笑容更盛。
“哎呀,顾公子,你可过来了,让小的一阵好等,旁边这位公子却是面生,不知如何称呼,小的下次才不慢待了。”
小厮说完,又见沈老头呆呆地僵在马厩门前,不识趣上前替贵人牵马,不由怒骂道:“你个老货,愣着作甚?贵人的马,还会自己走到马厩里吗?这般不晓事,连魏公子都慢待了,真是得告知掌柜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