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北侧,一间直房内。
一身便服的曹化淳正拿着本《论语》挑灯夜读。
“忠臣良将,则国之栋梁也;乱臣贼子,则国之蛀虫也。”
当他阴柔又沧桑的嗓音念到这一句时,脸上顿时出现一缕忧愁之色。
放下书,他起身背手,来到窗边。
看着乾清宫的方向。
那里正是皇上的寝宫。
当今皇上还是信王之时,他便伴随左右。
后被“九千岁”魏忠贤所迫害,发配到留都南京待罪。
之后当今皇上继位,以霹雳手段铲除魏忠贤及其党羽。
后又将他召回京城,平反魏忠贤搞的许多冤假错案。
他这些年任劳任怨,无怨无悔的苦干、猛干、死干。
做出了许多成绩,也得到当今皇上的倚重。
任命他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总提督京营戎政等。
可以说位极人臣了。
只是他没想到,如今因为一伙鞑子的谍探,皇上竟然对他起了怀疑。
此事在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向他汇报后,他也第一时间向皇上做了汇报。
结果前些天王承恩竟然告诉他,皇上又亲自召见了一次骆养性。
要他彻查此案,必要时还可搜查东厂,务必将可能还留在城里的鞑子间谍搜出来。
那个举人说出“东厂”二字,明显就是栽赃险祸。
而那将南镇抚司炸掉的火药,也绝不是鞑子从安民厂偷的。
他今天上午已经去亲自检查过。
那谭北搞的放火药的大大桶,一桶1200斤火药,一共3400桶左右。
他抽了其中100桶,都是放满火药的。
以此计算,火药比账册上只多不少。
皇上如此做,分明就是对他和东厂的不信任。
这让他感到十分伤心,并生出退隐之意。
“等承恩成了秉笔太监,我就告老还乡吧,哎,只是田万\t……”
他长叹一声,声音里有说不清的疲惫之意。
“咚!咚!咚!”
突然有人急促的敲门。
‘这么晚了,又有谁敢打扰我入睡?’
曹化淳皱着眉头过去开门。
一开门,便是田万那张小白脸。
此刻他满头大汗,上气不接下气,显然是仓皇赶来。
“爹,不好啦!谭北被锦衣卫抓走了!”
“什么?!”
曹化淳眉毛竖起。
他上午才刚刚见过谭北,一天没过就被抓了?
这骆养性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当即要穿上宦官服,要去找锦衣卫要人。
可转念一想,锦衣卫现在是在给当今皇上办案,他现在插手,只会把事情搞的更复杂。
沉思片刻后,他对田万说道。
“你现在马上找你师兄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快!”
……
……
北镇抚司,诏狱。
“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么?”
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坐在一张木椅上,一边喝着茶,咬着花生,一边看着眼前被绑在铁架上的谭北。
“不就是诏狱么,呵呵。”
谭北正开着俯视视角,听到骆养性的声音,便回到正常视角,笑着说道。
“呦,胆挺肥啊!知道哪还敢笑,待会是想刷洗、站重枷,剥皮,还是勾肠?又或者都给你来一遍。”
骆养性冷笑道。
他说的都是诏狱里极为恐怖的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