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这猪肉还是硬通货。

屠夫们往往卯时开铺，不到辰时就要收档。

徐白起得早，先去镇上的钱庄换了二两银子的散钱。

按照当今行情，二两银子可以换两千三百枚铜板。

乱世中，唯有金银才是硬通货。

铜板都变得不值钱起来。

但在寻常交易中，又往往需要铜板。

徐白把一捆系好的铜板塞到怀里，另一捆解开，挑出买肉要用到的钱。

他来得还算早，肉铺前只围着几个人。

这些人家境还算殷实，也是常买肉的。

对于肉铺老板来说，徐白才是稀客。

“怎么，小徐白又要买一小块猪白板回去煎油呢？”

老板取笑说道。

徐白摇摇头，挑了三条新鲜的五花肉，两条长的，一条短的。

他又另外选了三块猪白板，不过三块都是大的。

“呦，听说你最近挣到钱了，看来是真的啊。”

老板刚给一个客人切好肉，用挂在桌上的抹布擦了擦油亮的双手，笑着说道。

“赚些辛苦钱，叔，结账吧。”

徐白把选好的肉丢给老板。

老板拿起杆秤量了一下，双眼盯着秤上的刻度。

“五花肉两斤半，白板三斤，总共七十三文，算你便宜些，给个整数就行。”

“多谢叔，分开装。”

徐白交代了一句，从怀里掏出七十枚铜板来。

“又要送人啊，小徐白，如今肉价可不便宜，自己吃就好了。”

老板这般念叨着，手上的动作却很麻利，拿起荷叶给徐白分成三份。

“有的，这个给自己。”

徐白拿起小的那包荷叶，笑着说道。

老板摇摇头，叹了口气。

徐白先去给刘先生送去了一包，又去给杨老先生送去了一包。

“老头子助你只是见你艰难，并非是图你的肉。”

杨老先生叹了口气，收起徐白带来的好意。

“顾大不会善罢甘休，我也不敢再多助你，你好自为之吧。”

他佝偻着身子，把徐白送出大门。

“多谢老先生。”

徐白弯腰拱手。

若不是杨老先生告诉他关于自家地契和官府鱼鳞图册的事情，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顾大的无理刁难。

这是大恩，徐白自然不敢忘。

他看着杨老先生关上大门，便回到家中。

打开锅盖，把猪板油拿去煎出油来，再把一小块五花肉剁碎。

徐白舀起一勺热乎乎的猪肉，撒到粗糠和野菜中，再把五花肉碎混到里面去。

待锅底下火势旺起，一锅热气腾腾又香气四溢的肉菜便已烧好。

徐白长吸一口气，露出满足的笑容。

他忍不住尝了一口，双眼舒适地眯了起来。

好吃！

他打包好饭菜，便上了山去。

今日又是挥斧三百遍，斧术再精进的一天。

待日下西山，徐白回到家中，把罐子里剩下的肉菜吃完，一点油水都不剩下，舔得干干净净。

他难得饱腹，心思也就多了起来。

“我这斧术每日精进，总还算能看到样子，但该怎么点亮百眼菩提剩下的开窍孔目却也是个问题。”

他坐在院子里，眼前浮现出一粒百眼菩提的模样。

那百眼菩提质地如玉，上有诸多黑色斑点，最下方的十颗斑点已然开窍，犹如人之孔目。

在这些孔目中，唯有一颗有些许蓝光晃荡。

徐白知道，那意味着自己的斧术。

而剩下的孔目或许就代表着他接下来能得到的技艺。

但该如何点亮孔目得到技艺，他却没有头绪。

他也曾拿起家中仅有的一本经书，却没再跟斧术一样得到百眼菩提的提示，也自然得不到进展。

正在徐白苦恼时，墙外，忽然响起一声怪叫。

咔嚓。

下一刻，墙外传来瓦罐破碎的声音。

徐白一惊，猛地抬头，便看到一只黑影向自己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