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白心中一惊,旋即感到一股寒意自脚底沿着脊骨蔓延到头皮。
他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猛拽了一下,就连呼吸都暂停了几息。
一头狼从野草丛中缓缓走出。
它嘴巴下面的灰色毛发沾染了血,显然是刚刚捕捉到猎物饱腹了一番。
或许它刚才就在松树下休憩,但徐白的到来惊动了它。
徐白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手脚有些发凉,却没有转身就跑,而是握紧了手中的斧头。
狼的眼神很锋利,死死盯住徐白,背部弓起,毛发皆张,嘴呀咧嘴,发出渗人的低吼。
徐白知道自己不能退。
一旦害怕了、向后跑了,这头狼定然就会扑上来。
徐白用余光向两边瞟,庆幸这里只有一头狼。
野外的狼群不大,最多就七八只。
但如果此地真来了七八只狼,那他都不够分的,更别说拼命了。
徐白深吸一口气,从裤子里掏出一条破烂的布条,用力将斧柄和自己的右手缠住。
他不会跑,如果这头狼不放过他,那他就要拼命。
如此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一人一狼对峙许久,终于以狼的退后告终。
它刚刚吃饱,不愿意跟徐白拼命。
徐白见它走远,终于松了一口气,待山风吹来时,他才感到后背发凉,原来是汗浸湿了衣物。
他急忙走过去,将九灯笼连根拔起,旁边一点蓝光映照入他的眼帘。
他转头一看,发现一个椭圆样、有着诸多斑点的果实种子静悄悄躺在地上。
徐白认识这东西,是有钱人把玩的菩提子。
这颗菩提子质地匀静,如美玉无瑕,温润如脂。
徐白为谋生计,也曾给大户人家跑腿送信,知道这东西要是拿去卖定然也能值不少钱。
但这菩提子除了品相好,它还时不时发光。
徐白想起了镇上大人们的告诫。
世间多妖邪鬼祟,见到不寻常之物千万不能碰。
徐白想都没想,打包好九灯笼就往山下跑。
等他跑了好一会儿,那头狼又从野草丛中走了出来。
它的眼神依旧锋利,风吹动它额头上糟乱的灰色毛发,竟然露出一个如小儿指头般大的蛇头来。
蛇头呈猩红色,吐着信子,竖着的眼瞳望向前方。
狼的眼睛中闪烁过无数绿影,而后竟然显现出徐白的身形来。
蛇头闭上了眼,天突然就暗了。
徐白抬头看天,见乌云密布,暗道不妙,抓紧脚步就跑出了章尾前山。
待他跑到山脚时,上方的天又是一片晴空万里。
柳叶镇多山,可谓是十里不同天。
徐白见怪不怪,也没有顺路砍个柴,便往家里跑。
九灯笼没有卖出前需要养着,死了就不值钱了。
他这般想着,回到了家里。
徐家很破烂,占地又小,入门是一个方方正正的院子,院子里只有一座缝缝补补的泥土房。
房子前面的地方说是院子,实际只是徐白的爹娘泥砖强围起来的黄泥地。
一下雨就坑坑洼洼,行走十分不便。
但徐白打理得还算不错,院子里不多的黄泥地都被他分拢划亩,种上了家常小菜。
院子的角落有一棵桃树,是他爹娘在世时种下,每天春天都能结好多桃子,是他为数不多可以饱腹的时候。
徐白将九灯笼珍重地种在桃树下,又用随地放着的一个簸箕盖住。
就在他准备回屋子里喝口水时,忽然又停下了脚步。
他竟然又看见了那个奇怪的菩提子。
徐白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思忖一番,拿起菩提子就毅然决然往官府跑。
官府有镇异司,专门用来震慑羁押世间种种异常之物。
徐白觉得自己的选择很正确。
因为官府虽然吝啬,但镇异司直隶郡府,有钱得很。
他把菩提子交上去,竟然还得了三两银子的赏钱。
但就在他回家途中,又遇到一怪事。
有一女郎抱着包袱独自奔走,步履艰辛,却又走得很急。
徐白望之,乃是二八姝丽。
女朗看了他一眼,急忙扑了过来。
“公子救我,我父母贪赂,将我卖给大富人家,但府中妇人妒我,我实在过不下去了,哎呀……”
徐白见她扑过来,直接侧身过去,让她摔在地上。
“今天的怪事怎么那么多?”
徐白的心中有些纳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