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照亮来时路。
摇晃前行的少年,步伐却是稳了一些。
这条路,走过不下百遍,倒也是轻车熟路,即使没有月华照路,也不至于迷路。
到得后山,这是一个低洼的盆地,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月光照在上面,倒有几分像那寒宫中的月桂。
歪脖子树不远处,一个丈许宽的坑洞,还在袅袅冒着烟气。
“果然是天外之物。”少年欣喜,面露迫色。
却也谨慎向前,慢慢挪步过去。
到了坑洞跟前,一道淡淡彩光映入眼帘,坑洞中,一块如五彩琉璃般的石头,安静躺在坑底。
少年不敢上前触摸,到了那歪脖子树跟前,扯下一截树枝来,这才敢去拨弄几下。
石头被拨的滚了几下,倒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除了会发出光彩,晶莹剔透了一些,倒也和往常石头无异。
借着酒胆,少年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前,用手轻轻碰了一碰。
无事发生,于是便胆大了起来,一把将那奇石握在了手中,把玩了起来。
入手微凉,颇为沉重,而那彩光,也在入手那一刻,消失了殆尽,彻底变的黯淡了起来。
“倒像是一块金属,不知可否铸剑?”少年突发奇想,白天的遭遇,让他对那碎剑之事念念不忘。
偶得一天外神铁,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
“先收起来吧!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人来,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想到此,少年赶忙将神铁收入怀中,抱着,快步的离开后山,往前处的茅草屋行去。
一夜无事。
第二天天蒙蒙亮,百草便睁开了眼睛,眼神带着无精打采,这小子竟是一夜未睡,直接闭目等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少年便将那藏在床底,用黑布包裹的神铁取了出来,才有暇仔细端详了起来。
入眼是银白的色彩,倒不是如昨晚那般五彩斑斓,整个铁块有棱有角,大小倒是刚好够铸一把三尺长剑,也不知道是何种材质。
在临仙楼跑堂的这些年,少年听过不少的奇人轶事,也有这天外神铁铸剑的传说。
相传遥远的建洲,一农户在田间偶得一块神铁,便卖于城中铁匠,铁匠将其铸成了兵刃,器成之时,竟是引的天地动荡,仙人亲置。
仙人带走了那把神兵,随后许了那铁匠三世荣华,并承诺,若是其后人之中出现灵骨者,可直接拜入上清仙门,学习仙人手段。
这段轶事被当地之人奉为佳话,至于后事如何,却也不得而知了。
今日百草也获神铁,倒是省去了找铁匠一环,在这平町县,少年也隐隐意识到了自己的奇特之处,想这锻造之术,怕是无人可以出其右了。
那么,这神铁锻造成剑的想法,便是越来越浓了起来。
少年心性,哪容得半点消磨,想到就做,一丝都耽搁不得。
将那神铁揣在怀中,少年急急的吃过早饭,便马不停蹄的赶往汜水镇去。
天光尚早,此时船坞处,只余三三两两船只。
铁匠铺内,也是门户紧闭,安安静静。
刘铁匠还未来,其余铁匠、学徒们,更不可能来的这么早,如此倒是省去不少麻烦事。
至于那紧闭的门户,倒是难不住百草,只见他从屋檐处,摸出一把钥匙,熟练祛锁,推门而入。
随即,少年一刻不停,熟练起炉,将那炭火烧了个通红。
有些忐忑的取出那块神铁,又仔细的端详了一番,也不知道能不能烧的红。
“反正白来之物,若是能成最好,要是不成,也可想其它办法。”庸人自扰可不是少年的性格,想到就做,才属少年心性。
取来铁钳,夹起神铁,就如往常一般,将其埋在了火堆中。
自个则来到一旁,将那风箱拉的呼呼作响。
不时添碳,看那神铁状态,不知过了多久,那神铁才有了一丝变化。
看着火候够了,少年才从那炉火中,夹出那块神铁来。
到了这步,少年的心情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取来一把铁锤,如同往常锻铁那样,一下砸去。
叮叮当当声响不绝,只是让少年惊奇的是,那铁虽被烧红,也没有变黑的迹象,但这敲了不下百下,竟是一点改变也没有。
“难道力道不够?”
少年恍然,他这力气比一般人都要大些,往常铁块,在他手中,轻而易举便被砸的变形。
这神铁虽奇,也不至于一丝变化都没有。
不觉间,握着铁锤的手更是用力了一些,砸下去的力道也是重了几分。
不过,这一下倒是出了些意外。
那神铁本就有棱有角,不像往常的铁料都是四四方方,这力道一旦加重,准头就有些不好控制,这一锤便有些砸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