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刘大铁匠将徒儿的随手制作,奉为珍宝的供在堂头。
少年苏百草此时坐在学堂一处,前端是个古稀之年的学究,板着一张脸,听着书声琅琅。
赵老虽为秀才,实则才高八斗,只是早年看不惯大武重武轻文,便只考了个秀才的功名,在这家乡汜水镇里,办起了学堂。
学堂来者不拒,但若是坏了规矩,则会直接被扫地出门。
一旦被赶出学堂,就将永不再录用,谁的面子也不给,天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如此,百草可不敢迟到哪怕一次,也不敢在堂上有一丝一毫的怠慢,执弟子之礼,虚心求教。
只是,今日他却是有些心神恍惚,心不在焉。
“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有别乎?”
“苏百草,你来解下这句话的意思。”
少年此时正神游天外,哪里听得夫子的问话,被点名了,才茫然站起。
“这个……夫子,弟子不知。”
“明日你便不用来了。”
赵老秀才丝毫不留情面,直接将百草扫地出门。
如此不留情面,倒也不是只因回答不上问题,赵老秀才老眼昏花,实则心思敏捷,他早看出百草的心不在焉,也明白此子的心之所向。
志不在此,强留又有何用?
“是,弟子明白。”
百草倒也没有多少惋惜,能学的,该学的也都学的大差不差,吟诗作对或许不行,但识文断字自然是不在话下。
在这个普遍不识字的年代,若百草此时想去考个秀才,倒也不难。
何况他也不愿意走这仕途,若是真个入不了仙门,那做个侠客也是无妨。
“去吧!”赵老秀才挥挥衣袖,便不再理他。
此时,天色渐晚,倒是到了去那临仙楼,跑堂挣外快的时间。
临仙楼建于汜水边上,以往只是个食铺,倒是那一年闹的妖灾,那万剑仙宗的李长老,在此地吃的饭食,又测了平町县孩童的灵骨,便被这心思通透的掌柜利用了起来,这兜兜转转的倒是成了平町县的招牌。
外地来的客商,哪一个不仰慕仙人英姿,即便是自个没有仙缘,也盼着后代中,能出一个身具灵骨之辈,这样也算是光宗耀祖。
百草倒是没有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想攒够盘缠,到时候若是进不了仙门,便拿着这些银子,游历江湖,行侠仗义。
一直忙碌到了戌时,宾客才渐渐散去,百草告别掌柜,往家中行去。
牛心山离这汜水镇不远,离这只有几里地,翻过一个矮山坡,便可到得百草的家中。
此时,三两间的茅舍之中,只留一盏豆大的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芒。
老父苏平已经睡下,母亲王氏则还在油灯下缝补衣服,见百草回来,免不了一阵嘘寒问暖。
这牛心山算是苏家的祖产,东西贯穿几里地,倒也不大,只是这山中多有野味,老苏也颇有些打猎的手艺,整个苏家倒是也不愁吃喝。
院中还开了几分田地,养了些许家畜,最重要的是,苏母酿的那几坛子山果子酒,着实美味。
百草虽然已在临仙楼用过了膳,回到家中也不免要喝上几口,解解馋虫。
喝过几口果酒,百草往外走去。
“娘,你也早点休息。”回望一眼母亲苍老的面容,百草有些叹息。
妄图十年仙梦,不知仙在何处?
说好的灵骨自是感受不到,看来此生与仙无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