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耳根子软,在主张主和之间摇摆不定。
虽然向各地发出了勤王诏命,却又变化无常,今日严令尽快出兵,明日又说暂勿轻举妄动,搞得各地无所适从。
年初的割地赔款,使得汴京城内战火波及并不严重。
金人再次南下,直扑汴京的消息并未引起汴京士民们的重视,人们理所当然的认为,皇帝与大臣们会用金钱再次摆平金人。
汴京城内,接着奏乐接着舞。
东宫。
“殿下,真定府被围,圣上已命宗大人率磁州守军驰援,怕是不会听从您的吩咐。”岳飞看着正在奋笔疾书的赵谌劝道。
赵谌笔下未停,一副少年老成的持重样子,沉声说道:“真定府城破已是无可挽回之事,父皇又听不进我的劝谏,金兵第二次兵临汴京城下已是大概率的事情。为今之计,我也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岳飞想着事到如今,圣上依旧连是战是和的主意都没有决定,也不免生出沮丧之意。
赵谌写完给知磁州宗泽的亲笔书信,问道:“算算日子,单州团练使韩世忠也该到达汴京了吧?”
岳飞想了想,答道:“是的,若是一切顺利,就在这几日了。”
赵谌精神一振,连语气都轻松了不少:“我请动了皇爷爷与母后,才说服父皇同意给他五千禁军,还有两个多月时间,希望他能让这五千武备废驰的禁军有所改观,关键时刻说不定要靠他救命。”
岳飞不明白太子为何这么紧张,更不明白他为何笃定汴京这一次会比上一次艰难太多。
但这数月来,他见太子行事沉稳,极有章法,完全不似一个十岁少年所能为。
惊奇之余,亦是敬服。
赵谌忽然想起一事,问道:“鹏举,前日吩咐的事情,你准备如何了?”
岳飞神情一肃,压低声音道:“殿下放心,兄弟们都盯着呢,只待您一声令下,保证没一个人跑得掉。”
赵谌目光中闪过一丝阴冷的杀意,并没有让岳飞看到。
将给宗泽的书信交由岳飞派人快马送出之后,赵谌这才伸了个懒腰,对岳飞道:“陪我出宫去拜见三皇叔。”
赵谌口中的三皇叔,乃是郓王赵楷,自幼聪明过人,善琴棋书画,深得太上皇喜欢。
一度曾有传言,太上皇有意废太子改立郓王。
只是金人突然南下,太上皇匆忙让位,这传言便也无从考证了。
皇城司执掌宫禁、周庐宿卫、刺探情报,共有亲从官亲事官五千余人,手握皇室安危、生杀大权,权柄极大。
皇城司自大宋开朝,便一直由勾当皇城司公事执掌,只是人员从三人已经增加至十人,太上皇当朝时,特意在皇城司勾当之上设提举皇城司一职,由郓王赵楷充任,信任恩宠可见一斑。
皇城司掌皇宫禁卫、内外消息,值此危局之下,很多事情,赵谌当然要仰仗这位皇叔。
到了郓王府,赵楷听得太子微服来访,诧异之余,还是立刻迎到了门口。
叔侄见礼过后,寒暄着来到前厅坐下。
赵谌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杯,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起来。
赵楷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没有主动过问起太子的来意。
“三皇叔,您对金人这一次南下怎么看?”
这个问题有些突然,但赵楷早已得到消息,不可能没有仔细想过。
出乎赵谌意料的是,赵楷苦笑道:“殿下说笑了,这事我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皇会怎么看。”
赵谌看着赵楷,诚恳的说道:“三皇叔,我需要您的帮助。”
赵楷一愣,看着眼前才十岁的少年神情,居然有些恍惚,沉默了半晌,方才答应道:“殿下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