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呃,也没什么事。”我沉着嗓音道。
“没事,”小艺大概从我的话音里听出了异常之处,说道,“我才不信呢,没事的话,你又怎么会想到给我电话呀!”没等我说话,她又接着说道:“呵呵,不会是想告诉我,你打我的电话只是想听听我的声音吧?”
“是是是,”我竟然灵机一动,连连说道,“……你回镇上了吧?”
“没有呢,”她回道,“我不打算回来了。嗳,猜猜我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你我又不能心灵感应。”
“你呀,知道了还用得着猜吗?”小艺似乎埋怨道。
我沉重的心情开始慢慢恢复,觉得有这么一个无论什么时候,只要能令你开心,令你忘掉一切烦恼或痛苦的事情,都会无条件地和你瞎扯的朋友,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我开始驱使自己去想象她现在正和某个人在哪一条街上游荡,为了应付我而不得不回避着那个人,又或者卧在客厅里的沙发上,为了不怠慢我而错过了电视里的精彩一幕。不过,据我对于她的了解来看,要说前者是不大有可能的,即便是前者,她也不会回避那人,更没有必要回避那人。
“嗨,你怎么啦?”没见我及时回话,她又问道,“说话呀!”
“嗯,我猜——你在家里看电视吧?”我道。
“你看,还说不能心灵感应呢——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小艺似乎有意给我设下“圈套”,并试图将我引入其中,又或者希望在我的下一句话中捕获点什么她渴求的信息。其实,我能轻微听到从她手机里传来的节目主持人的声音。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但愿她不要把我的某一句无心之言放在心上。
“不是我知道,”我试图跳出她的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圈套”,说道,“我这是猜的,猜的好吧。”
“和你开玩笑的啦,喂,那你呢?”
“在和你打电话呢!”我道。我肯定小艺没感觉出我话里有任何一丝喜悦,因为我的话语确实有些苍白无味。
“呵呵,你这不是白说呀。”她道,“说吧,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我妈病了,”我终于吐露实情道,“她不愿去医院,她说……”
“严重吗?”没等我说出来,小艺便急着问道。
“我不知道——”我说,“不过,妈咳得很厉害。”
“别难过了,”小艺沉默一会儿,说道,“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其实,当听到你的第一句话时,我就感觉得出你心情不好——好好劝劝她吧。婶婶会好起来的。”
当我回到屋里时,母亲和妹妹已经睡了。父亲还坐在炉火前,仍旧吸着他的烟。或许母亲的病根本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可是,从我看到母亲的病况开始,我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直笼罩着我,迟迟不肯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