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回走,穿过诺大的广场,从另一边的富民路回到乘车地点。
公交车上,在淡黄的灯光下,可略微看出乘客的面容。我在后面找了个位置坐下,脑子里却不断浮现出刚才的情形。接着,所有有关小艺的记忆,犹如车窗外一闪而过的一景一物,不断从我的脑海里快速闪过。我忘了自己是怎样把那封信和白色大熊猫带离了那里,又是怎样将它们带到车上的;我脑海里除了回忆,就只顾想着——我要给小艺一个答案,明天,就在明天。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到了昨晚我们等候伯父的站前。我还在犹豫时,听到公交车的后门“咔嚓”一声关上了。
“师傅,等等,我要下车!”我从座位上站起来,对司机叫道。我向着车门走去,司机再次打开车门。
“刚才你发呆嘎。”我听到一个沉重的地方口音,仿佛铁球般向我擂来,直把我抛出了车门。
回到小艺家里的时候,时间已将近九点半了。伯父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看见我一个人回来,连忙问起小艺来。
“小艺呢?”伯父一边迎过来,一边问道,“怎么她没和你一起回来?”他瞄了一眼我抱在胸前的大熊猫,又问道:“你们不是一起去见个同学了吗?”
“小艺,她……她和潘慧圆在一起呢,”我吱唔道,“没准待会儿就回来了。”然后,我匆匆忙忙地上楼去。
到了楼上的房间里,我把大熊猫和身上的单肩包扔在床上,从墙上取下背包,把里面的东西统统掏了出来,放在床边的桌面上。然后,我又从中拿出我的那本黑皮日记本和昨晚小艺给的密码笔记本,连同笔和那封信一起放回包里。把留下的书理整齐后,我背上它便下了楼去。
“玉鸿,你这是……”伯父看见我背着个包下来,吃惊的问道。
“伯父,今晚我和同学去……呃,去KTV,”我撒了个谎,说道,“不回来睡了,待会儿小艺回来的时候,请告诉她我回来过了。伯母呢?”没看见伯母,所以我问道。
“她刚出去,你就回来了,”伯父回道,“可能一会儿就回来。”
我坐了下来,只等着伯母回来,向她道别后就离开。电视里正播放着政府如何解决春运困难的新闻;屏幕上,车站购票大厅里人满为患。
就在我一面焦急,一面又装作很有耐心地等伯母回来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但手机屏幕上出现的却是一个七位数的号码。
“喂,玉鸿,你在哪里?”我接通后,对方便问道。
“……我现在——在小艺家里,是慧圆吗?”我略迟疑,问道。
“哎,你怎么走了也不打声招呼,你知道小艺……”她没往下说,便岔开道,“正好,小艺爸妈在吧?”此时,伯母正从门外走进屋里来。潘慧圆接着说道:“在的话,你让伯母接个电话!”
我起身,把手机递给伯母,说道:“伯母,您的电话!”
“喂!”伯母道。
“阿姨,是我,慧圆哪。是这样的,今晚小艺不回去了。她到我家去,因为怕您担心,让我跟您说一声。我们已经很久没见了,难得一见,伯母您不会有意见吧?”潘慧圆仿佛已将这句话背得滚瓜烂熟,一口气流利地说了。
“那是当然,”伯母乐呵呵地说道,“几年没见是该聚一聚的。不过,现在你们可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