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俞筱这命是好还是不好,偏偏是她有了孩子……”萧岚洺颇为感慨。
慕晴泠端着汤药走到他身边,淡淡地说道:“如今逃过一劫,也不意味着她日后好过。”
“若是她们母女都是安分的人,下半辈子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吃穿不愁。可她和她娘天生不知道安分老实这四个字怎么写。”
慕晴泠端起药碗,吹了吹,觉得不烫了才给了萧岚洺,“看着吧,日后肯定生事。”
萧岚洺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得脸都皱成一团,问道:“你真不回去看看?”
慕晴泠随手给萧岚洺嘴里塞了颗蜜饯,说道:“算了,不想看见她,估计她们母女俩也不想瞧见我。俞筱回家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顶着个被休弃的名头,我若是再在堂上坐着,她能立刻疯了。老太太……”慕晴泠叹了一口气,“她顾及着我,有的事,她不向我提,我却是不能替她分忧了!既然如此,不妨少生些事端惹她心烦罢了!”
“德妃娘娘……可惜了。”萧岚洺想到自尽的德妃,心中也有些怅然。
慕晴泠对德妃的印象倒是不深,宫宴上见过几回,是个很和气雍容的女人。
可惜,终归为了自己的儿子,命断深宫。
靖勇公府。
俞文远回来时,靖勇公俞恩荣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半天了。不让人送茶水,也不让人进去打扰。只吩咐下人候着,一旦俞文远回来了,就赶紧来见他。
俞文远进了书房,就见俞恩荣背着手站在窗边,望着渐深的天空出神。
“父亲,儿子回来了。”俞文远说道,俞恩荣点了点头,“近日东宫事务可忙?”
“自然,天津谋逆一案在朝中牵扯颇深,近几月,怕是都不得安宁了。”俞文远答道。
“我见过你二叔了。”俞恩荣突然说道,俞文远一顿,看了看俞恩荣的表情,心下了然。
“看父亲的神情,二叔在其中……参与不少吧?”俞文远说道。
俞恩荣点了点头,颇为疲惫。他抬手捏了捏眉心,似乎满心烦躁不知从何说起。
俞文远了解自己这个父亲,于小节处拘泥,不该心软时又心软。
“父亲,其实太子也与儿子提过二叔的事。”俞文远看着他,缓缓说道:“殿下问儿子,靖勇公府,是否一心要与逆犯同在一条船上。”
“荒唐!”俞恩荣喝道:“我俞家世代忠良,对陛下忠心耿耿!”
俞文远不为所动,看着俞恩荣的双眼,问道:“父亲,儿子也想问问您,我俞家,是否要为二叔,赔上累世清名?”
“你想说什么?”俞恩荣双眼微眯,眼底尽是未尽的怒火。俞文远不躲不闪,平静地对俞恩荣道:“父亲,分家吧。”
“您今日想了这么久,等儿子到现在,想说的不也就是这个吗?”俞文远说道。
分家,从此靖勇公府的俞字,只代表大房。
俞文远直截了当,俞恩荣却默然半晌。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道:“你祖母那里……”
“祖母疼爱儿孙,却不是不明是非,不分轻重。”俞文远说道:“靖勇公府世袭罔替的尊荣不容折损,俞家世代的清名不容玷污。孰轻孰重,祖母不会分辨不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俞恩荣缓缓在椅子上坐下,说道:“为父明白了,你下去吧,明日一早,为父便去见过你祖母。”
“此案审结之前,俞家定然要有个结果才是。”
俞文远向俞恩荣拜了下去,“父亲明智,儿子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