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诸位无冤无仇,为何苦苦相逼?”
行客亮剑,锋芒直指对方,摆出守势。
此语虽文弱无比,周楠却从中听出了杀意。
像是仁心下的最后通牒。
领头的土匪轻忒一声,不屑道:“我一生杀人无数,皆与我无仇无怨。你看上去有些手段,若放下宝物钱财,我留你性命。”
剑客的眼神忽然冷了,单手转剑舞出剑花,也不论君子礼仪策论,只抬手刺挑,如平雷惊近。
待到那首领反应过来时,利剑已经来到了他的眼前。
土匪头子猛地一躲,却令剑锋划在眼角,几乎给他的眼眶开了个窟窿。
鲜血还未流下便已被粗糙的手捂住,那土匪头子表现出一副看淡生死的模样,咧嘴虎视,长刀直劈前去。
那些土匪已经不要命了,片刻的功夫都凑上来,乱刀直剁,也不管是敌是友。
剑客虽尽力闪躲阻挡,时而顶刃长刺,但终归双拳难敌四手,身上多了数道伤痕。而土匪那边却更加凄惨,短匕相接,他们也没有剑客般精准,只顾自己砍去,伤势不断。
周楠自树后看去,却觉剑客虽然狼狈非凡,却总是有所保留。他的伤势一点也不比土匪少,但所中皆不为要害。虽衣衫褴褛,却根本没有影响行动。
只一炷香的时间,土匪终究受不了短兵相接,慢慢败下阵来。近十人的包围圈扩开,不再如刚刚死死锁定猎物。
土匪头子紧皱眉头,也不知发生何事,只觉天旋地转间,本人多势众一方竟逐渐陷入劣势。
他知事已无可回转,大势已去,纵然有千般不甘,但手下人等终究没死。纠结许久,终只得一句:“撤!”
周楠贴近树木蹲下身来,看土匪蹿跳着从他身旁跑过。再寻那剑客去,看对方屏息凝神,遥望此方,似观察作为。
待到土匪尽皆退去,剑客终于失力倒了下去。他将剑插在身前,自己却不去搀扶,而是稍稍挪了几步,坐在了另一边。
无论如何,剑客休息与否,佩剑都应当在身旁手边,以便于随时面对突如其来的风险。而剑客此举,明显是有意露出的破绽。
但鱼,上钩了。
远处林尖猛地跃出一人,高耸的风枝遮住了轨迹,惊鸟尚未飞起便已落下。
虽远来却几乎没有暴露踪迹,这等潜行功夫并非普通人所能习得。只是周楠身在半坡,才看的清楚。
近时,那人鱼跃上枝,暴露身形,穿着一身灰黑大衣,消瘦且灵活。
如若是在黑夜之中,这样的装束几乎形同鬼魅。但很可惜,白日疾行,还是让剑客有了察觉。
后者近乎拼力站起,却看黑衣人的速度陡然加快,身子真的化为了一团黑雾。或者说,整个身体隐没在了黑雾之中,自天空坠下。
剑客伸手去摸利剑,只够到一半,却惊觉时间上来不及。急忙收手向侧方翻滚。
黑雾撞了个空,现出身形。整个人如同蝙蝠一样裹起,而手上多出了三把暗镖。
刚刚照面,黑衣人甚至没有任何试探,手上暗镖抛投而出。剑客只后退闪躲,却见飞镖划出诡异的弧线,直冲他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