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迎面,行进了整夜的旅人站至荧光之下。疲惫的身姿丝毫没有因连日辛苦而懈怠。将负重堆在门后之刻,才得以休息。
“老弟,你可上去休息,我这就要走了!”猎人拍了拍昏睡中的猎犬,将巨大的腹圈系在它的身上。
红色雪橇拖起,在凌晨的软冰上留下深壑印记。
猎人将黑匣收紧,绑上两圈,确认血不会顺着缝隙流出来。那一粒血红色的圆珠随身带着,塞在无人能发觉的角落。
至于惊雷刺和雪杖,则是全部放在了哨站里。
除此外,他还顺走了一分食物,似乎准备出远门。
“说好了啊,五五开!”坐在雪橇中间,他向周楠敬了一个看不懂的礼。
朝合离散,隐没白霭之中。背影斑驳,原野孤身远行。
此一别,竟是五十又三年……
猎人走后,周楠快速躺倒在塌上。再醒来时,又是光霭满天。一天一夜已然过去,却似乎什么都没变。
周楠的心一直被抓着,想要测探风雪与九日森林的交界。哨站的生活如此自然,也本该继续顺理成章。两次打猎,却让他不得不面对谜团。
天空看不到云,雪不知从何而下。两种天气真的如同两界般,拥有明显的分界线。
而若是固定在森林处还好,界限整齐又有移动,实在是闻所未闻。
提起雪杖,周楠活动着休息过后已有些僵化的身躯,又一次走下楼梯。
从初次打猎至今,也不过不到十日的功夫,所有事物都已司空见惯,动作也产生了某种习性。
比如当来到一层,他会自然地向后看一眼,看向结冰的空地。本应道是寻常事,却见透黄白蛋寓其中。
他相当疑惑,不知猎人是忘记了还是没看见,二人最初的目的可就是为了这也许价值不菲之物,但此刻却被遗弃一旁。
周楠将蛋抱上台阶,放在三层位置。这里离火炉较近,也许正是适宜温度。如若能孵化,便是它的造化;如若不能,日后闲暇便可烤了吃。
做完这些,他便提起雪杖与长刺,又走上了前往森林之路。
即使一切都已司空见惯,他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他进入森林只两次,大难不死可不少,可知这一路并非山高水远,花好月圆。
他以记录为目的而非狩猎,即使离开雪地,也不过九日养泉,只在最边缘处,至于再向前几步,便量力而行。常时若听到吼声,便快速遁走。
就这样连续几日,将来回的界限用火痕记录在地图上,他几乎已经发觉了规律,雪原与日曜地几乎在做一场拉锯战,战线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但离哨站还很遥远。
虽然周楠并不知道双方的入侵究竟意味着什么,但并不特别担心。因为无论雪原还是曜日,他都可以适应生存,而没有像传说中那样的诅咒。
直到某一天,潮水忽然退去。
周楠如往常探索,竟不知走了多远,也未曾走出雪原。一路上都是冻成冰块的魔物,没有腐朽与受伤。他们完完整整地被冰封在森林中。
他并没有察觉,到底走出多远,直到后方哨站的明灯缓缓汇成一点,随后消逝。
热血,铺满了雪原。
周楠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向来路奔逃。大风扑面而来,却在后方撞上了不明之物。
雪杖与长刺相配合,的确比单个强很多,两边手脚并用,竟能顶风快行。
潮水,退入底礁。海啸,跋涉而至。
哨站的光芒与后方红日同时亮起,下方雪地已浸入粘稠血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