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如果……

许久许久……

直到绯色桃花飘落，散漫一地。

山风不知心里事，水风空落眼前花。

庄周梦蝶，亦或者是蝶梦庄周。

一阵风自青冥天地之间席卷而来，似呜咽作哭。

风吹动一片桃花飘落，依旧是那阵吹动亘古岁月的挽歌。

只是不见旧人影。

那道顶立的身影默默闭上双眸，似是享受着，嘴边哼唱着荒凉悲壮的歌谣…….

不知名的歌谣之中有天地山川，有日月星辰，有那些逝去的身影。

渐渐地，歌谣细不可闻，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陈道玄缓缓从天空降下，落在少女面前。

他看着少女，眼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可这世间之事谁能捋清！

“小丫头，以后跟我走吧。”

陈道玄轻声说道。

少女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陈道玄。

“我师傅在这，我去哪里？”

陈道玄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你师傅……死了！”

“这世间广阔，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寻找属于你的生活，忘记过去的悲伤。”

少女轻咬着嘴唇，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然。

声音略微颤抖。

“仙人，请听我说。

我自幼便与师父一同生活在这片云端之上，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很傻。

一度向往那山下烟火人间……

可我现在才发现有师傅的地方才是我的人间。

如今……

我的人间没了。

这世界之大无我容身之地……

仙人，你最后发发慈悲吧。

将我的尸骨葬在这颗桃树下吧……”

陈道玄看着少女那绝望的神情，心中满是不忍。

他轻轻叹了口气。

声音低沉而温和地说道：“小丫头，你又何必如此决绝呢？

这世间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等待着你去探索、去发现啊。”

少女轻轻地摇了摇头，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滑落。

“仙人，您不明白。我的心已经死了，没有师傅的世界，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她的声音哽咽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陈道玄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和尊重。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尊重你的选择。”

他缓缓伸出手，搭放在少女的头上。

少女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丝解脱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师傅……我来了！”

然而，当少女再次睁开双眼时，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佝偻的老者。

老者泪眼婆娑，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少女的头发，嘴唇微微颤动，却无法发出完整的话语。

“芷儿，芷儿……”

“师傅！！！”

少女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老人，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真拿你们没办法！”

李道玄皱着眉头，嘴角微微一笑。

少女猛地扑进师傅的怀里，泣不成声。“师傅，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老者紧紧搂着少女，眼中满是慈爱与愧疚。“芷儿，是师傅不好，让你受苦了。”

陈道玄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有欣慰又有感慨。

“看来，这世间之事，当真难以预料。”

老者缓缓抬起头，看向陈道玄。

“多谢仙人救命之恩。”

陈道玄摆了摆手。

“不必言谢，只是这法以后不许修了。”

老者微微点头，神色凝重。

“仙人放心，经此一事，我已明白过往之错。”

少女紧紧拉着师傅的手。

陈道玄看着他们师徒二人，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

“那便好，希望你们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重逢。”

陈道玄说完，身形一闪，消失在天际。

老者和少女望着陈道玄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芷儿，我们走吧！”

“去哪里？”

“你向往的人间！”

随后，他们手牵手，缓缓离开桃花树下。

山风吹过，少女觉得很温暖。

遇你，与你，予你，余你。

自两人下山后，一道人影自云端走下。

立于桃花树前，俯下身一捧一捧的挖下了一个深坑。

将一颗狰狞蛇头埋入其中。

那道白衣久久注视，直到一轮明月升上天际。

月光洒落。

桃花树旁一座孤坟矗立云间。

这座坟墓显得格外孤独。

却有一人陪伴。

墓碑上刻着几个大字：

“真龙道门李治之墓”。

落款——人间客。

山风吹过，白衣客摸了摸腰间的酒葫芦。

“李治啊，这口酒看来你是喝不成了......”

“下次我再来看你的时候，一定给你带一坛更好的酒！”

山风吹过，绯色桃花洒落。

白衣客消失在月色中，独留一语。

听风八百遍，何处是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