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浔之所以会来东门等宋淮,一是因为前面那个原因,二是东门离郡王府比其他几个门近,宋淮应该不会绕远路。
红蔻问:“公主这是要去哪里,再往前走就出宫了。”
“不出宫,等人。”赵清浔说。然后慢慢往前走。
红蔻又问:“公主要见谁让奴婢去传就好了,何必起这么早出来呢?又不坐轿辇。”
赵清浔想:就算让人传也未必能见到,还不如直接在这等呢。至于为什么不坐轿辇……好问题,她出门的时候忘了,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果然人不能起太早。
过了一会儿,赵清浔才说:“无妨,早膳吃多了,走路消消食。”
说话的功夫,赵清浔她们到距离东门只有几步路。但是赵清浔不打算走到侍卫那边去,于是她脚步一顿,就停下了。
“公主?”
“嗯?就在这里等吧,反正人还没到。”
“为何公主您知道人还没来?”红蔻不解。
赵清浔百无聊赖,打算逗逗小姑娘,说:“本宫算出来的。”
红蔻立刻夸赞:“公主好厉害,这都能算出来。”
赵清浔笑了,她伸出手指点点红蔻的额头,说:“你呀,脑子不灵光眼睛也不好使么,看那边。”
红蔻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边站着一个太监,那是皇上身边的司徒公公,一般他出现在这里多数是来接人,因为宫里的路七弯八绕,不熟悉路的没人带着很难走,走岔了还会被侍卫拦下。
“哦,我知道了,公主,您等的人也是司徒公公要等的人吗?”
“嗯。”赵清浔抱着手,看着前面打的歪歪扭扭的雨伞,任凭它挡住视线也没有去弄开,而是闭着眼。“红蔻,你过去看着,等司徒忠接到人就把人带过来。”
“是。”红蔻领了命令就走过去。
她走到司徒忠跟前,福了福身:“司徒公公。”
司徒忠看见是红蔻,把手里的拂尘一甩,虚虚扶了一下,连忙说:“哎哟,是红蔻姑娘啊,这可使不得,姑娘怎么来了?”
“公主让奴婢来的。”红蔻说着朝赵清浔的方向努了努嘴,继续道:“公主想见公公要等的人。”
司徒忠面露难色:“公主要见倒不是难事,只是郡王等下要去面圣呢,咱家怕误了时辰。”
红蔻听到郡王两个字,有些震惊:“郡王?哪个郡王?”
司徒忠看着她:“姑娘说笑了不是,还能有哪个郡王,徽南那位嘉亲郡王呐。”
红蔻喃喃道:“怪不得……”
“姑娘,姑娘?”司徒忠还在叫她。
红蔻回神:“没事的公公,公主只是想和郡王说几句话,现在时辰还早呢。”
话语间,外面来了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东门前,马车前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上面写着一个嘉字。
司徒忠看着从马车上面下来的人,对着红蔻说:“说曹操曹操到,这人就来了不是。”
然后拿着拂尘迎了上去,“咱家见过王爷,王爷来的挺早。”
宋淮一只手备在身后,对着司徒忠点点头:“哪里,公公来的比本王还早。”
宋淮说完旁边的小厮就上前悄悄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司徒忠,说:“我家王爷久不进宫,有劳公公带路了。”
司徒忠捏了捏手里的荷包,然后揣在袖子里,笑着说:“王爷客气了,这边请。”
宋淮和身旁的小厮,也就是小七叮嘱了几句,然后跟着司徒忠走进去了。在一旁的红蔻看见他,连忙行礼:“奴婢见过王爷。”
宋淮见她眼熟,但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她是谁,手一挥,让她起来了。
他跟着司徒忠走,红蔻就跟在宋淮后面。没走几步就见司徒忠拐了脚步往旁边站着的人走去,他看过去,只见一把伞把人脸挡住了,看不见是什么人,旁边的小宫女倒是看清楚了,是个生面孔,他不认识。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了伞下的人是谁了,因为司徒忠喊了句:“奴才见过公主。”
这皇宫里的公主,有且仅有赵清浔一个。宋淮的手不自觉地动了动。他想起来后面那个宫女是谁了,是一直跟在赵清浔身边的红蔻。
伞下伸出一只手来,把伞柄往上抬了一下,露出一张清冷的脸。赵清浔收回手,看着眼前的宋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两年不见,她觉得宋淮身上的病气都少了。
宋淮对着赵清浔拱手:“微臣见过公主。”
赵清浔点点头,对着其他人说:“你们往后退几步,本宫有话和郡王说。”
见他们都往后站的差不多了,赵清浔看着宋淮,正色道:“我父皇和你说的,你不要答应。”
宋淮没想到再见面她说的第一句就是这个,微微一愣,“公主的意思是?”
赵清浔抿着嘴巴,时间不多了,于是把她想到的都说出来了:“不就是和我成亲这件事吗,不然你以为父皇为什么会让你回京。和我成亲一点都不好,你不是还有心上人吗?要是和我成亲,你那心上人怎么办?而且就算本公主不和你成亲,还有一堆人选呢,你犯不着淌这趟浑水。”
宋淮还没反应过来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个心上人,接着就听到了这句,他弯着眼睛好笑的问赵清浔:“例如呢?”
赵清浔绞着手帕,把赵清川之前和她说的人选全都说了个遍。宋淮一开始还是嘴角上扬的,到后面脸越来越黑。
赵清浔报了一堆名字,然后说:“总之,本宫不管父皇和你说什么,你都不能答应。当驸马一点都不好,要是放在寻常人家,不就是入赘的吗,要是顾太傅知道了,你不得被骂死。”
宋淮想和她解释其实顾太傅也没有这么古板,而且他老人家已经知道了,但是在这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解释,“公主,微臣什么时候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