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同仁宫内一片沉寂,唯有窗外寒风送来低低呜咽。
李玄风盘膝坐在简陋的木榻伤,静静调息。
左肩和手臂上的伤已被那些北宗弟子上了药包扎好,而后他又喝了些北宗弟子熬的药,身上虽疲,却不如何痛了。
耳中但听得门外北宗弟子有条不紊地走着,时不时传来低声议论之声。
“嘿,掌门此计大妙:那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互生情愫。只要情愫一生,那小子肯定老老实实,毕竟掌门可是发话了,要是他不老实,便叫我们全北宗的人,将那小妞在他面前轮了,再杀了!”
“嘿,我瞧那小妞俊俏得很。我倒是盼着那小子不老实呢!”
议论声到此,便被一阵猥琐淫笑声取代,而后接上更多淫猥笑话。
李玄风面色阴沉,拳头已捏得暴起青筋,又想到路上看到的那些死尸,还有太玄剑宫门上的两具尸体,暗道:“只恨我武功不足以将这整个北宗尽数铲除......”
正想间,忽听得几声抽泣,却是段仪。
段仪自来了同仁宫,便一直一言不发,面色惨白,双眼空洞无神。自从看到玉清的尸体挂在太玄剑宫大门上,她便像失了魂,整个人恍恍惚惚。这时终于忍不住悲伤,流下泪来。
李玄风道:“段姑娘,你莫要伤心。世间许多事并非人力所能挽回,唯有活着,才能有机会扭转乾坤。眼下最重要的,是先从这太玄剑宫脱身,给你师父讨回公道。”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宽慰。
段仪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哽咽道:“我娘她...竟是死得如此惨烈,他们...他们怎能如此残忍!”泪水滚滚落下,声音带着无尽的绝望和哀恸。
李玄风神色顿时一凛。他本以为玉清只是段仪的恩师,却万万没想到她竟是段仪的生母,不由得轻声道:“你娘...是西宗掌门玉清?”
段仪点了点头,抽噎道:“我自小随母亲修习剑法,只因家族的武学不适合女子修炼,她便带我来此。我随她习武那么多年,如今她惨死,我却无能为力,连她的仇也报不得。李公子,你说我们能逃得出去么?北宗高手如云,袁点苍又是如此可怕的对手……”
李玄风眼神闪动,语气虽平静,却透着一股坚定:“《太玄剑经》在我手中,袁点苍便不敢轻举妄动。这几日我假意拖延,借此机会摸索一些剑经的奥妙。只要稍加时日,我定有法子应付他们。”
自北宗攻山,东西两宗沦陷以来,段仪这一路下来全仗着李玄风脱险,对他已是全心全意信任。此时见他如此自信,心里也多了几分希望。
李玄风看着窗外走动的北宗弟子,见他们个个腰悬长剑,忽想:“《太玄剑气》可附着于剑法,挥发出五行属性剑气。可谁说这剑气一定要用剑使了?便是一根树枝,也能使出剑法来。”
他本是为了想脱身的法子而去发散思维,想到此处,却忽然一愣:“便是一根树枝,也能使出剑法来!那么《太玄剑气》,是否能够用树枝或什么类似的东西施展出来?”
念及此处,当下翻身下榻,走到书桌前。此前到这间房时,袁点苍便命人给他备了纸笔,好让他写下《太玄剑经》的感悟。
李玄风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笔,比划了比划,忽然使出《落日神剑》的一招。
那《落日神剑》乃是李玄风解析袁点苍武功后,由《离阳剑》演化而来的。这一招正对应着《离阳剑》里的「火云东来」。
但其剑意已全然不同。
霍如羿射,落日苍茫。
但听得“嗤”的一声细微声响,竟是一小道剑气掠过书桌上的烛台上方,但见火光摇曳,升起的碧烟竟被切断了。
李玄风大喜:“果真可以!”不过毛笔太小,剑法使不全,剑气也十分微小。
他初试即成,不由得想再试一下,当下放下毛笔,径自走到了后院。段仪虽仍在悲伤之中,却也按耐不住好奇,踌躇片刻,还是起身跟在李玄风身后。
二人住的是同仁宫的一座别院里,只要不出别院,在里面倒是可以自由行动。而外面巡守的北宗弟子,没有掌门的命令,却也不得进入别院里。
那别院有个后院,长了几株树,其中一株尤其粗大。李玄风到了一株小树旁,折下一根细枝,一招「白虹贯日」,向那最粗的树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