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良久,那啸声方才止歇。
段仪面色惨白,道:“这人武功那么厉害,东西两宗都没这号人物......是北宗的人!我们困在这里,说什么都逃不出去了!”
李玄风游目四顾,忽见左首一道白影从崖顶快捷无伦地滑下。那崖壁几位陡峭,那人却如行平地,比之猿猴更为矫健。
李玄风忽然伸手扯下上衣,露出精赤的上身。段仪惊呼一声,伸手遮眼,羞红了脸,叫道:“非礼啊!”
李玄风没好气地道:“谁要非礼你?给我伤口包扎,然后把剑给我!快点!那人快到了。”
段仪眼见那人越来越近,也无可奈何,只得压下心中羞涩,给李玄风迅速包扎,然后将剑递给他,见他肩上包扎正快速被血液浸染,又道:“你的伤当真不打紧么?”
李玄风道:“不打紧,伤的是左肩,右手还能动。”段仪道:“你打不过他的。”
李玄风道:“能拼一刻是一刻。若我当真与他打起来,你趁机离开。那张子英既然能下来,说明本来是有路的。”
正说间,只见那白衣人已落地,当下踏前几步,将段仪拦在身后,朗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段仪见他虽身上有伤,却还是奋不顾身保护自己,心中不禁感动,又想自己一没了剑,竟什么都干不了,还得靠这个素不相识的外人保护,就是个累赘,不禁也有些惭愧。
只听那白衣人冷笑道:“你们三人,瞧衣着不是无量剑宗弟子,却胆敢来无量剑宗的禁地,是找死么?”说话间脚下滑动,一瞬眼间,竟已滑到李玄风眼前。
李玄风见他身如鬼魅,也不由得悚然一惊,后退一步,抬剑而指。
那人咧嘴,露出一口烂牙,笑道:“小娃娃方才喊话得挺大声,怎地现在怕了?若不怕,手中长剑便往我这里刺。”说着向前一步,将自己胸口抵在李玄风剑尖上。
那人说话虽轻描淡写的,但身上自有一股极厚重的威压,直入泰山压顶一般。李玄风强自镇定,向那人瞧去,只见他两鬓斑白,双目矍铄,鼻如鹰钩,下颌留须;身材削瘦、一袭白衣,袖袍飘荡,腰悬长剑,若非一口烂牙,俨然是一副世外高人模样。
李玄风心知此人不好惹,当下收起长剑,拱手道:“晚辈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尊驾多多海涵。敢问尊驾尊姓大名?”
那人哈哈一笑,道:“老夫三十年不曾涉足大理,现在大理境内也都没人认得老夫了!”
李玄风听到“三十年不曾涉足大理”,突然灵光一现,脱口而出道:“您是无量剑宗北宗掌门人袁点苍袁老英雄!”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又是哈哈大笑:“想不到你这小娃娃看着年轻,竟这般有见识!”
李玄风见他笑得甚是高兴,甚是得意,心想此人大概极重名利,便接着道:“袁老英雄一世英名,便是离开大理三十载,也仍在民间被人传唱。”
岂料袁点苍听闻此言,满脸笑容突然化为怒色,道:“放屁!放屁!放你妈的臭屁!我一进大理,逢人便问我是谁,没一个人认得,非要我说出『袁点苍』三个字才肯认!”
李玄风暗暗好笑,心想:“你三十年不在大理,容貌大改,便是熟人或许都难以认出,更何况没见过你的?”口中却道:“定是袁老英雄比之三十年前更加威风凛凛,旁人心知却不敢认!”
袁点苍一愣,随即哈哈笑道:“我瞧你们两人这装束,都不像是无量剑宗弟子。也就他身上是东宗的服饰。”说着向躺在地上的张子英一指。
李玄风道:“袁老英雄,他正是无量剑宗东宗弟子,说起来也是您门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