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秦正华琢磨的是,两个问题的答案始终浮不上水面。一方面使用如此复杂的工艺却搭配相对廉价材料的理由究竟何在;另外一点,他想不清楚的是自己的父亲究竟是为了何种目的会花这样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来完成一张伪造的艺术作品,以及他当时的状态又是怎样的。
于是,他转头向白子睿发问,“小伙,你能告诉我你这画是从哪来的吗? 能详细谈谈这画背后的故事么?”
对此问题,白子睿给出的答案是:画来自他已故的母亲。
“您母亲又是如何拥有这幅画的呢?”秦正华接着又问道。
白子睿略带严肃回答道:“我的尊名为白子睿。母亲她在一次变乱后从婆婆那获得画作的,在去世前交给了我。”
接着他就详细叙述了这画作的故事。在讲这段曲折经历的时候, 他有意省去了自己的妈妈白艳秋曾大量收集珍贵的文物、画作的情节。仅描述了母亲在一个动荡的时代背景下, 在婆家寻获了那幅画并带回给自己作为遗赠。
待白子睿说完之后,秦正华、破烂侯两位都陷入了沉思。谁也没料到,一幅看似简单的假画,背后竟然埋藏了一则悲情史。
破烂侯自言自语说道,“这段事儿听起来真耳熟, 记忆里的某处似也存在着这个片段的印记。”
经秦正华回忆后提醒, 破烂侯也想起这件多年前闹翻整个首都的大案:30年前着名的画家白震山(同时也是书法大家)和家人中秋之夜遭遇歹徒洗劫并全部遇害的事。“想不到,那闻名于世的书画界泰斗,你的岳父大人,便是当年那惨遭横死的名画家,” 秦大师感叹地说:“你的生母能在这劫难里逃生,实乃大幸。”
"白家代代书香, 几辈子的辛苦积攒被这些凶神恶煞毁之一炬,真是太悲哀了," 义愤中,秦正华说," 这幅《李端端图》很可能就是在那时, 你爷爷为了保住真画才在表面上画上拙劣的仿作再让父亲加以巧妙装裱的,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假画之疑。”
"如果这推测属实的话,他必定倾尽所有才华以使伪作无可挑剔。”破烂侯附议说道,并表示出同样的认同。
秦正华起身示意白子睿携带画像一同前往查看,“小友,带上你的画跟我来吧。侯哥也随我们一道来看看其中有何妙诀!”
秦领着他们走向一间 ** 的小屋。小房子是家中条件最优的位置之一。室内三面都有装着透明玻璃的窗口,光线十分柔和。房子正中间摆放了一个约一米宽的平木案桌,表面光滑如镜。
"这块大桌面用于平整和干燥各类纸张与装裱材料; 旁边是凉竿负责风干复背纸、色纸和其他物件。”破烂侯热心地介绍起这些设备的功能。
向白子睿挥手招呼他展开画轴, 他又说:“小伙你把它展开在台上,再给我打点水来。” 言辞之间流露出十足的干劲。
破烂侯厚着脸留了下来想一探究竟,白子睿按照嘱咐小心翼翼地打开画卷并端来了一盆清水递给秦正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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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他拿出一把崭新的毛刷,轻轻地把柔软的部分浸泡在盆中的透明溶液里,等到溶液完全渗透进了毛刷,就在那张古画的背面熟练地涂刷开来。他的手势宛如书法挥毫般流畅又有力,不消片刻整幅假画就被这种透明液体覆盖得满满当当。
待这一切结束,他从另一个房间拿出一个小型的手动喷水器,朝着已涂了溶液的画布上细致地喷射。这个喷壶特别精巧细致,吐出来的不是水流而是轻柔如云雾般的微水珠。那些小液滴一接触湿润画布即刻就与之完美交融了。
正当秦正华继续下一项准备工作时,便开口命令白子睿与侯破烂出门等候。
"好了,二位请暂时到屋外稍事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