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可怕的不是生命的突然离去,而是绝望的慢慢到来。’
(1)
“喂!闲哥,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哦,没什么!”吴闲从神游中醒了过来,擦了一下眼角,马上扣上笔记本屏幕。
“闲哥,一起抽烟吧!”
“不去,我有事呢!”
“有什么事呀,我看你盯着电脑,半天没动!”孙立小声嘟囔道。
“你是不是闲的蛋疼?有空去看看书,或者去泡泡妞,别一天没事老来烦我!”吴闲说完,从身上拿出社保卡,递给孙立。
“哦,对了,还你社保卡,都放我这一个多月了。”
孙立接过社保卡,看了看周边,小声说道:“闲哥,刚刚得到的内部消息,年底公司大裁员,项目上的人砍一半,其它职能部门,砍去三分之一。”
“一到年底,小道消息满天飞,别听信那些谣言。”吴闲仍旧低着头,看着电脑桌,随意地回复道。
“这回真不是小道消息,我已经证实。”
“证实?”吴闲抬头看了一眼孙立,面露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孙立呵呵一笑,“我就是那被砍掉的一半之一。”
吴闲脸色一变,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随口骂了一句,“MLGB的,太TMD欺负人了!”
周边的同事,被吴闲突如其来的举动和粗鲁的话语所惊呆,纷纷停下工作,朝着吴闲的方向望去。
吴闲生气的确事出有因。
原来昨天人事经理找过吴闲谈话,征求他公司清退孙立之事。吴闲随即找到公司老板孙总,以自己的自愿离职的条件,换取孙立的留职。孙总虽有些不情愿,但也同意了。一早,他刚在人事办理了离职手续。马上,孙立又被开除。事情刚过一天就出了变数,一定是人事经理那里出了问题。
吴闲没有理会,快步走出大办公区,向着人事经理的办公室走去。
孙立快步拦住吴闲,死死地拉住不放,哀求道:“闲哥,闲哥,你听我说呀!”
看到孙立可怜兮兮的样子,吴闲叹了一口气,转向大门的方向走去,“走吧!抽根烟去。”
二人走进公司楼梯间吸烟处,看到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红色警示牌,吴闲上前一把将它扯掉,随口骂了一句,“SB的‘四眼事妈’!”
伸手摸了摸口袋,转头看向孙立,问道:“带烟了吗?”
‘四眼事妈’公司人力经理,原名司马燕,绰号来源于她用英文的自我介绍,My name 's yan sima!
孙立呵呵一笑,说道:“闲哥,以后你还要在公司混下去,那种小人还是别去得罪她了。”说完,抢走吴闲手中的红色警示牌,随手丢在地上。又从身上,拿出一根香烟,递给吴闲,“走吧,我们上屋顶抽烟!”
“惯她毛病!?”吴闲仍是余气未消,点上香烟抽了起来。
孙立这才知道,原来是吴闲误会了,以为他的离职与‘四眼事妈’有关,马上解释道:“闲哥,我离职的事,还真跟四眼事妈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孙总的意思!”
“不可能——”吴闲说了一半便没有继续。
‘莫非是宋总那里出了什么问题?!’
吴闲想了想,说道:“走,上屋顶吧!”
(2)
吴闲和孙立一起进的这家建筑、装饰公司,一进公司,便被分配在同一个项目上。
吴闲是科班出身,本科学历,进入到这家装修公司后,担任项目现场经理一职。
孙立小学肄业,是老板的老乡,担任项目助理一职。
两人性格迥异,很长时间都只是同事关系,直到一次打斗事件之后,让二人成为了亲密无间的兄弟。而那次他们二人所打之人,便是他们最大的靠山宋总。
城市春天项目例会,甲方项目总宋总因为工期延误,大发雷霆,以最通俗易懂的语言,问候了甲方现场管理人员、监理方、总包、分包、材料供应商本人及其亲属,这里首当其冲的便是每个人的母亲。
吴闲的单位作为装修分包方,项目最后的分部工程,交付工作的关键点,所有的矛盾都汇集到他们这一个点上。
作为分包单位项目负责人的吴闲,是被骂的最惨的那个。
满脸通红,双拳紧握,委屈的泪水在眼圈里打转,却又无可奈何。
他知道,他们已经成为了整个项目的替罪羊。心有不甘,也只能把头低到桌子‘下’面,以为这样就听不到那些问候母亲的话语了。
一旁的孙立看不下去了,一脸冷笑,对着项目总说道:“他妈的,二次结构还没做,墙还没砌,装你大爷个修呀!?”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一个烟灰缸飞了过来,打在孙立的头上,鲜血直流。
现场所有甲方现场管理人员、监理方、总包、分包、材料供应商,纷纷响应,拿起桌上所有的东西,向着孙立砸去。
孙立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景,整个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