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以前圣职者还没这么稀少的时候,当你想要从人群中分辨出他们时,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看他们的胸口有没有属于秩序教会的徽章。
因为每个地方的环境不同,所以圣职者们并不一定会穿着那身在袖口上绣有金线的白色长袍,但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他们始终都会佩戴着那枚代表信仰的天平徽章。
现在位于赫尔文面前的就是这样东西。
亮银的徽章在灯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柄精巧的利剑仿佛真的能够斩断世间万物。
赫尔文捧着徽章默不作声,过了一会,他又伸手拿起一旁的相框仔细端详起来,相框里那张照片的背景是外边某棵他非常熟悉的大树,一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正一左一右地搂着两个打闹的小孩子,她那红褐色的长发在风中飘荡,稍微显得有些凌乱,但她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反而在纷扬的落叶中柔和地微笑着。
那时候大概是赫尔文到目前为止最美好的回忆之一了。
“凡妮莎姐姐,罗薇娜阿姨,我一定会把你们救回来的。”他用手指抚摸着那张相片,声音轻得大概只有自己才能听见,但又像是洪钟一样在他心里回响。
许久之后,赫尔文才不舍地将徽章和相框放回原处,他把身上那些零零碎碎的物品全部卸下,然后起身在那些书架后边的几个大箱子里翻了半天,总算找到了一件还算合身的长袍,等他再打开书房的门走出来时,他的装扮已经焕然一新,那枚精致的银色天平徽章就别在他的胸口上。
苦等了半天的嘉蒂丝正蹲在秩序女神的雕像下托着腮帮子发着呆,她手里捏着的小本子微微开着,从那露出一角的牛皮纸上可以隐约看到用铅笔画出来的,秩序女神雕像的仰视图,而在这幅精确细致的图画旁边还记着一些成段的小字。
看到赫尔文出来,女孩也赶紧拍拍屁股蹦了起来。
“赫尔文阁下,您出来啦!”嘉蒂丝绕着赫尔文转了一圈,“嗯……换了一身新衣服,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多了!不过您为什么还拿着之前的旧衣服啊?”
嘉蒂丝说着指了指赫尔文手里那堆叠好的“破布片”。
“这不是旧衣服,”赫尔文摇摇头,“这是前两天我姐姐送给我的礼物,用来祝贺我正式成为圣职者。”
“秩序教会的成员想要正式成为圣职者至少都得成年对吧?而您又是在这里长大的,这么说您才刚满十八岁?这不是和我一样大嘛……”嘉蒂丝摸着下巴嘀咕着。
但很快她的表情就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不过您刚刚提到了姐姐,可这地方显然只有您一个人,而且之前我就想问,我刚遇见您时,您所处的那片焦土,还有您的样子,都简直像是被大火烧过一样,您这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嘉蒂丝的语气有些犹豫,她边说边谨慎地观察着赫尔文的反应,打算一旦赫尔文露出一点不满的迹象就立刻打住。
毕竟这种关系到家人的问题一般来说都很敏感。
赫尔文微微一愣,但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之前刚刚苏醒躺在焦土中的那些时间里,他已经把所有的愤恨与悲伤都消化完了。
现在他只是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表情复杂地望着那个熄灭的火堆和那些刷着油脂的肉串:“你说的没错,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姐姐,还有我的妈妈,她们都被同一个人抓走了。”
“什么?!”嘉蒂丝顿时瞪大了眼睛,“是谁这么大胆子绑架绑到圣职者家来了?还连着绑两个?!”
“是一个叫绝暗的势力,听说过吗?”赫尔文回过头问。
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随意,但是心里却稍稍有点期盼。
刚刚他在书房里换完衣服后还简单地查阅了一下那些书籍,希望能找到些有关于绝暗的信息,但就像他之前和嘉蒂丝说的那样,在几百年前的那场变故中,圣职者们的书籍绝大部分都已经遗失了,留下来的也基本都是各种魔法知识,就连关于那场变故的记载都仅仅能查到些意义不明的只言片语。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暂时将希望放在了嘉蒂丝这个「调查员」的身上。
没想到这女孩好像还真知道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