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离国境内,分七州三十二府,大小数千县城,人口万万余。
北元州,青雨府,南方是巍巍群山,称青延山脉,山内妖王兽王足有十多个,小妖凶兽多不胜数。
青延山脉边缘与青雨府交界之处,是通天鼠王的地盘,取名鼠王山脉。
鼠王山脉延绵数百里,其中几座山脉,蕴含丰富的黑铁矿矿石。
百年前,大离与鼠王交涉后,以每年供给血食为代价,得以开采黑铁矿。
自此黑铁矿矿山上,锤击斧凿之声,响彻十里,日夜不休。
深秋时分,天气寒凉。
夕阳落山时,洒落一片晚霞覆盖在群山之上,给群山披上了一层红色霞衣。
黑铁矿,五号矿洞。
一只一米多高的灰色山鼠,如人一般躺在一张躺椅之上。
它长着一双比脑袋还大的蒲扇大耳,正露着森寒利齿,撕咬着一块烤肉。
这是一头鼠妖,是鼠王派来的矿监,妖将鼠厉。
“汪!汪!”
它旁边还卧着一只狰狞的黑色大犬,望着烤肉张着一张獠牙大口,流下满地口水。
鼠厉见此随手将烤肉扔给黑犬,口中吐露人言,道:
“吃吧,吃吧,这烤肉可香的很。”
它在说话之时,看着前面的矿工,眼神中透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仿佛就像是在看食材一般。
前面,一名名矿工,背着矿篓从矿洞内走出。
他们出来后,便很自觉的排成一个个队伍交付矿石,无人敢抬头注视远方的鼠厉,全都在下意识的躲避它。
“黑铁矿三十三斤,质量上等,晚饭加两个窝窝头,下一个。”
“黑铁矿三十五斤,质量中等,勉强合格,下一个。”
“黑铁矿三十八斤,质量下等,不合格,晚饭减半,下一个”
“黑铁矿......下一个。”
几名矿头在队伍前面,有条不紊的进行矿石称量。
许亦面目黝黑,双目有神,身材偏瘦,身着粗布麻衣,跟同样瘦弱的瘦猴,在后面排队等待。
片刻后,终于轮到了他们。
“嗯,许亦?让我看看你采了多少黑铁矿。”
那矿头是一个脸有刀疤的大汉,名字叫做陈力。
他看到是许亦,随手称量了一下矿石,嘴角便露出一丝冷笑,道:
“黑铁矿三十六斤,但质量却是下等,不合格,晚饭减一半。”
许亦闻言脸色顿时一变,他采到的黑铁矿就算够不到上等,也绝对算的上是中等,对方张口就是下等,摆明就是故意克扣他的饭食。
但许亦却拿对方没有丝毫办法。
对方是他的矿头,根本不是他能反抗的。
“是,陈头。”
许亦死死将愤怒压在心底,拱了拱手就让到了一边。
“下一个。”
陈力并没有将许亦放在眼里,见许亦如此识趣,随手扔给他一块木牌,便望向了他身后的瘦猴。
许亦接过木牌,看着上面的一道红线,心中对陈力更加痛恨了。
矿工都是凭木牌取饭,红线数量不同,饭的分量也不同。
正常份量是两道红线,一道红线就代表着份量减半。
“黑铁矿三十六斤,质量中等,勉强合格,下一个。”
看到后面的瘦猴没有再被克扣,许亦紧握的拳头微松,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多谢陈头。”
瘦猴习惯性的道了声谢,领了个两道红线的木牌,就与许亦离开了这里。
片刻后,两人从居住的石洞内取了碗筷,凭木牌打好饭,便来到一块巨石旁开始吃饭。
瘦猴名叫李余,从小与许亦一起长大。
他的晚饭是正常份量,两个杂粮窝窝头,和一碗稠粥。
许亦的晚饭减半,就只有一个窝窝头,和半碗稠粥。
“小亦哥,这个窝窝头你吃了吧,总是挨饿,这样下去你的身体怎么受的了?”
瘦猴看了看许亦,递给他一个黑色窝窝头。
“不用,我暂时还受的了,若是真扛不住,我不会死扛着的。”
许亦摇摇头拒绝了瘦猴的好意,这半年来瘦猴受他牵连,再没有加过一次餐,纵使挖再多黑铁矿,质量再好,到了陈力那里都是勉强合格,甚至很多次本应得正常份量的饭食,也都因他减半过。
这种情况下,除非实在扛不住,不然许亦是不愿接受瘦猴的饭食的。
“那小亦哥你若真饿了,可别跟我客气,一年前我重病的时候,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
瘦猴见此也没有再坚持,他与许亦从小一起长大,知道许亦的脾气,说不要就是不要,真扛不住了也不会死撑着。
“行了,我知道了,你快吃吧。”
许亦笑着说了一声,便大口吃起了自己的窝窝头。
一个窝窝头和半碗粥没有多少,很快就下了他的肚子,碗底都被他舔的干干净净,没有浪费一粒糙米。
见瘦猴还在吃,许亦缓缓靠在身后巨石上,惆怅的望向了天空。
按时间算,今天应是他此世十八岁的生辰,过了今天,他就十八岁了。
这若是在蓝星,他至少也会吃碗长寿面。
可现在身为矿工,连吃个白面馒头都是奢望。
作为矿工,既没有休息日,也没有节日,更没有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