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不容发之际,忽地传来一股强劲的吸力,眼前一闪,冒出无数的彩光。光华流溢,七彩斑斓。
眼前再一闪,李承突然出现在木楼的卧室里。左手托着道籍,右手握着法尺,短剑依旧漂浮在眼前。
乍然,一股寂灭、虚无,且带着丝生发之气的罡风吹进窗来,宛如一根绳,将短剑牢牢的缚在半空。
铜镜又一亮,射出一缕光,瞬息注入剑身。短剑剧烈的颤抖起来,并随着“呜咽”的怪响,似是怒吼,又如悲呼。
但声音越来越低,颤抖的幅度也越来越小,直到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前后不过数息,铜镜渐渐黯淡,那缕带有寂灭之意的罡风也慢慢消散。又“嗖”的一下,剑鞘脱手而出,罩住了短剑,而后跌落在桌子上。
但就如老鹰落进了鸡窝,六只茶盅一哄而散,缩在桌子的角落里。法尺上的铭纹、星月、道符尽皆无影无踪。且无柄无锷,严丝合缝,就一根光溜溜的六棱棍。
细细感应,气机犹在,但少了几丝霸道,多了几丝威严和凛冽,但依旧刚烈,锐利。
再看窗外,槐树微微摇晃,老井波澜不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承猛呼了一口气。
被收服了,还是封印了?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觉得法尺……不对,为什么会觉得雷剑上的气机有些熟悉:吸纳了林齐送来的敕谕中的正气后,他修为大涨,感知更加敏锐,便试着感应了一下院子里的各种气机。
而后,槐树的生机、古井的死气、破楼的罡风、铜镜的真阳……四道灵蕴在体内游走了一遍,而后合而为一,化为一道凛冽至极的气极。
与如今法尺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但为什么会是雷?
霎时,他又想到了一句古记:战国《榖梁传》,阴阳相薄,感而为雷,激而为霆。
铜镜是阳,古井是阴,槐树和破楼也肯定有一个属阴,另一个属阳。四道气机一顿乱斗,所以催生出了雷?
有些牵强,但天知道是什么原因。
但李承至少知道,槐树是妖,雷破一切妖魔鬼魅,二者不两立,自然是见了就打。
那古井、铜镜、破楼又是什么立场?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两件玩意是活的,有灵识?
特别是这柄法尺……哦不,这柄剑。
看了看手中的古籍,再看看桌上的法尺,李承怔愣无言。
平时但凡他进了楼,这几只茶盅就造反,跳得叮叮当当,吵得他头皮发麻。如今却缩在桌子四边,半只座儿担着桌沿,再往外那么一丝,就得掉下去。
怎么不跳了,不叮当了?
抛开茶杯被吓得一动不动,就凭短剑和鬼树斗的你来我往,有去有回,也绝非普通的法器。
还有这本书,虽然怂了点,但既然知道匿敛气机装死,而非像短剑一样往上莽,岂不是说明,它要更加聪明一些?
现在在看,短剑倒是好一阵潇洒,但最后却落了个被封印的下场。那缕灵识还在不了都是个未知数。
反看这本书,丝丝缕缕的气机飘逸而出,之前怎么样,现在依旧怎么样。
所以,自己到底买回来了两个什么鬼玩意?
愣了好久,李承又突的一个激灵:哦对,还有……
自己突然就从楼外回到了楼里?
那股吸力,那些数不清的七彩斑斓的虹光,以及那一刹那那些形形色色、光怪陆离、诡谲奇异的景像……
这是第二次,之前,李承还经历过一次:他随考古队进了古墓,拿起偌大的石棺中的那块木牌。同样是眼前一闪,然后就被送到了这里。
再回忆那些彩光、如万花筒一般的怪相,就感觉,仿佛踏进了时空隧道。
搜寻一圈,李承紧紧的盯着立架:第二层中,木牌静静的躲在角落里,无铭无纹,无符无字,只系着一根红绳。
伸手拿起来,木牌上还残存着一丝余温。所以,就是这东西把自己和短剑吸回来的。
再想想当时的情景:千钧一发,命悬一线……
李承的眼中冒出了精光:这东西,能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