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想什么冬连呢。”
“我倒觉得一生旺这样好,能为张冬连不顾一切
的,情之深,爱之切,多好啊!”玲子看着王青山,
说出了一番自己的见解,好像在暗示,自己的夫婿也
应该是这样的。
王青山笑道:“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无
非是要我为你生,为你死......不过,这个要看情
况。”
“你们俩尽说些没用的。”王金来笑了笑,从伯
父家后面的一个纸箱里拿出一包蜡烛,和王青山一起
去院子里的地火上化成蜡水,然后用废纸蘸了蜡烛水
,准备去李子沟报复李生财一家。
已经是大年晚上了,吴春娇想了想,摇了摇头:
“再等等,让他们把新年过了,教训一下即可,务必
要留下他们的狗命。”
王青山依了母亲,睡到鸡叫的时候,在大年初二
的凌晨,和王金来去了李子沟。
李生财一家还在做着发财的美梦,王青山和王金
来把泡了蜡烛水的废纸揉成团,一一的放在李生财家
两孔窑洞崭新的窗框上,又在院子里放了两个两响的
大炮,点燃了蜡水纸团,迅速的离开。
李生财和儿子分别在睡梦中被响炮惊醒,睁眼时
刻,忽然看见自家的窗户着火了,惊慌失措之下把衣
服拿在手里破门而出,马莲莲在慌乱中,来不及穿过
年的新衣裳,裹着被子出了外面。
李生财被吓得魂飞魄散,心惊肉跳的,穿着裤衩
团团转。马莲莲裹着棉像鬼哭狼嚎似的跪院子里祷告
:“老天爷行行好,老天爷行行好,熄火啊,熄火啊
,熄火啊......”
在瑟瑟发抖的寒风中,一家人先是穿上衣服,李
生财拿了一把扫帚准备救火,却又不敢上前,倒退了
几步,身体颤颤抖抖的跪在地上。最小的李多发跪在
马莲莲跟前,学着母亲祷告了一样的话。
李大发和张冬连拿着铁锹,在大门外铲了些土准
备救火,火光已冲天而起,崭新的门窗被烧得噼里啪
啦的作响,那一铁锹锹黄土撒到了门窗上,没有一丝
一毫的效果,火势已经失控了。
王金来和王青山在远处看得真切,李生财一家没
有人员伤亡,放心的回了前峰山。
李生财家的左邻右舍被哭喊声惊醒,有一人进来
看了看,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们家又惹得老天爷发
火了,这是何苦呢?”
有一个邻居大妈看见觉得可怜,拿出自己去世了
的老伴穿过的旧棉衣给了马莲莲说道:“穿上吧,大
过年的,别着了凉。”
马莲莲实在是没办法了,她不能总裹着棉被,只
好穿了邻居给的男款棉衣,又宽又大不合身,只得系
了一根腰带。
她原打算二月里给儿子办婚宴,现在变卦了,看
了看儿媳张冬连,气得爆出了青筋:“都是你,扫把
星!至从你来了,我们家就没有安宁过,一定是你做
了亏心事连累了我们,滚!你滚!我不稀罕你这样的
儿媳!扫把星......”
对于马莲莲突如其来的指责,张冬连无所适从,
吓得目瞪口呆。而李大发偏偏又喜欢张冬连,无奈之
下向母亲求情:“娘,冬连没地方去,娘行行好,不
要赶她走。”
马莲莲朝儿子呸了一下:“没出息!咱家过得好
好的,就因为她来了,才走了霉运,接二连三的倒了
大霉,难道你看不见?都烧光了!烧光了!从今以后
吃什么喝什么?今晚住哪儿?”
小儿子李多发学着母亲的样子,对张冬连插了一
嘴:“都是你害的,把我们家都烧光了。”
李生财缩头缩脑的,指着儿子吼道:“你娘说得
对!咱家都遭了大难了,张开口都能看见肠肠了,自
身都难保了......”
张冬连吓得连粗气也不敢出,躲在李大发身后瑟
瑟发抖。她看着被大火吞噬了的窑洞,感觉到了火的
无情,人比火更无情。
大年初二的太阳升起,照在李生财家的窑洞上,
阳光与火光的融合,看似暖融融的,却温暖不了马莲
莲凉透了的心,接二连三的的两场大火,烧起来不留
情面。用美人计从一生旺那里骗取的一百多大洋,远
远不够啊。
李生财家大门外,有很多人看风景,甚至有交头
接耳的村民们暗自窃喜。徐春花家的狗成就是窃喜中
的一员,他跟身边的一人低声笑道:“看着吧,攒攒
花又该出血了。”
另一人嘲讽道:“问题不大,人家还有女婿给的
四百大洋,像这样的大火,够烧好几回呢。”
村民又一次议论纷纷......
马莲莲坐在石磨上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但她舍
不得动徐大龙给的那份彩礼,她认为山丹的彩礼是他
们家的老本,要留给没本事的两个儿子,将来慢慢的
花销。
几番思谋定计之后,马莲莲朝李生财招了招手,
李生财像乖孙子一样,畏手畏脚的走过来问道:“我
的个娘啊,怎么办呢?”
马莲莲心神不定,抹了一下眼泪:“咱家今天这
般光景,我们去城里,希望徐大龙能发发慈悲,得靠
女婿起死回生,就一定要死皮赖脸的,死乞白赖一回
,你觉得如何?”
“我觉得好,大不了咱装疯卖傻,赖着不走,讹
也要讹的实实在在的。”李生财把老婆的想法当做圣
旨言听计从,从不忤逆。
心在一处,事事相通。李生财与老婆马莲莲总是
那么情投意合,在大年初二的早晨,带着小儿子又到
了城里。
而前峰山的段银山没有了儿子,这个新年过得寒
酸之极,大年早饭吃了一碗圪垯面,他在村里溜达,
连新衣服也没有,两只手拥在袖子里,冷飕飕的寒风
吹到心里,说不尽一阵一阵的凄凉。
段银山正溜达着,碰上了在桃花家串门出来的马
润年两口子,刘秋红给道了个喜:“过年好!”
“不好......”段银山看见了马润年夫妇,忽
然想起自己的儿子,想起自己的歪心思,逼着要和儿
媳成亲的那一幕幕过往,后悔的无地自容,一下子哭
的连气都提不上来。
马润年看见段银山可怜,就说出了三喜的去处:
“偷偷地告诉你,你儿子住在城里东街同安堂的药铺
后院,他已经改名叫陈清水了。”
段银山听说了儿子的去向,于大年初二早晨,早
早的吃了饭,也来城里找儿子了。
李生财一家不知道徐家的宅子被崔齐齐霸占,来
了要进大门时被岗哨拦住:“闲杂人等,不得来此!
”
马莲莲以为这是徐大龙为了阻止自己设的障碍,
横眉怒目大喊大叫:“徐大龙,我是你丈母娘,休想
把我拒之门外,逼急了,逼急了......老娘今天给
你就地拉屎拉尿了。你出来,快开门,老娘如今落难
了,就是个嚎天怪,若再不认我,今天就嚎的你耳根
子发了黑......”
门口的岗哨听出了意思,解释道:“嚎天怪也没
用,这个宅子不姓徐了,要找徐大龙,去东街的徐家
粮铺。”
“啊,啊......不姓徐了?这么大的宅子怎么
就不姓徐了?”马莲莲吓得慌了神,半信半疑问道:
“不姓徐了?真的不姓徐了?”
岗哨大声回答:“是真的!”
马莲莲再问:“为什么呀?”
岗哨不耐烦:“不知道,去问徐大龙。”
李生财跟老婆说了几句悄悄话,一家三口又打听
到了东街的徐家粮铺,粮铺的牌子在年前已经被徐大
龙摘掉,门上挂着锁。马莲莲走近瞧了一下不见有人
,她又在同安堂外面胡乱的张望,正在此时,前峰山
的段银山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