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几个守门的杂役弟子,此时脑子里还在发懵,这还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废物吗?怎么一夜之间似乎变了个人?又是怎么做到用如此瘦小的拳头一下就放倒即将引气圆满之人的?
尤其是先前出言略带嘲讽的那名弟子,更是起了些后怕的心思。
刘小天这会儿没工夫观察周围人有趣的表情,只见他先用手掐了掐有些松动的门牙,结果一番思想斗争后,还是没下得了狠心,之后又趁着鼻血还在流淌,便赶忙把血涂满全脸,甚至把衣裳也弄的到处都是血迹,当他发现血有点不够用的时候,目光竟很自然的瞟向了依旧昏倒在地的李云生,只不过与生俱来的洁癖以及顾玉婷戒备的眼神使他最终放弃了这个“不干净”的想法。
当周围几人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干什么的时候,之前那一拳带来的冲击感便顿时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内的感叹:他是真的狗啊!
刘小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露出了满意的表情,随后就在李云生的不远处,挑了块干净的地方躺了下去,同时还不忘和顾玉婷说上一句:“别以为我躺下你就有机会了,小爷我压根瞧不上你这样的。”
一语双关的一句话,又气得顾玉婷刚刚平复的胸口又开始剧烈起伏,不过她也未再说什么,只是对着刘小天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很快,围观的弟子越来越多,里面有恰好路过的,也有收到消息以后特意赶来看热闹的,甚至还有几个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内门弟子也混迹在人群中。
等季怀远怒气冲冲赶到的时候,现场已是一片嘈杂,季怀远不得已大吼一声:“都给我散开!”现场这下子才安静下来,而他也终于穿过人群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起初,弟子给他传信的时候,他还有些不信,自己一个即将修得引气圆满的弟子,居然被一个最有名的废物给打了?这换做任何人可能都不会轻易相信。不过当他见到李云生耷拉着的下巴,以及混着口水的血液不断滴落在地时,他有些相信了几分。
强压下心中怒火,季怀远朝着顾玉婷问道:“怎么回事?”
“回师叔,是吴旺财暴起伤人!”顾玉婷这句话回的很是巧妙,看似言简意赅,实则避重就轻,尤其是“暴起”两个字,既突出了刘小天的凶狠,又表明了李云生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才被对方击伤,这样就很巧妙的维护了季怀远的面子。
果然,季怀远听见这个回答后,眼神中闪过一丝满意,见现场议论之音又渐起,于是立马摆了摆手道:“好了,既然事实已清,都...”
他当然是想尽快做个盖棺定论,毕竟现场人多嘴杂,而且瞧那吴旺财的样子似乎更糟糕些,万一再有个其他变故,搞到最后怕会不好收场,可就在他话刚说到一半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怒喊:“什么叫事实已清?戒律长老就他娘的这么办事的吗?”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匆匆赶来的吴远山。
“吴远山,你说话最好给我注意点!”季怀远脸色阴沉的可怕。
吴远山冷哼一声,并未理会,而是在吴旺运的搀扶下越过人群走到了里面,然后才说道:“怎么能只听那妮子一面之词,就急着下定论,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听听他们双方怎么说吗?”
这时闭着眼睛躺在地上的刘小天闻言,心想着时机差不多了,于是缓缓睁开眼睛,装作刚刚醒过来的样子,先是强撑着坐起了身,然后随着事先含在嘴里的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又晃了晃,俨然是一副身受重伤,随时都会再次倒地不起的样子,之后再用迷茫无助的眼神扫视了一下周围,最后在看见吴远山的时候,眼睛一亮,好像发现救命稻草一般,沙哑又无力的喊了一句:“师父,救我...”
吴远山听见这声呼唤,整个人瞬间变得焦急无比,赶忙慌乱的用手杖敲着地面,快步朝着刘小天的方向走来。
而刘小天显然是要做戏做全套,此时的他,面露凄苦之色,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然后艰难的翻身趴在地上,用瘦弱的双臂向吴远山缓慢的爬行。
这一幕,看得后到场的一群人无不动容。
这简直太惨了,师父是个瞎子,徒弟穿着染红了鲜血的粗布麻衣,两个可怜人正在上演一场感人又凄惨的双向奔赴。
一些女弟子眼眶都开始变得红润吗,而吴旺运更是哭喊了一声:“师兄”,接着就冲跑上前,扶住了踉跄的师父,使得师徒三人最终相拥在了一起。
现场不时传来抽噎的声音,那些了解李云生以及吴旺财的人,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结论,此时望向李云生的眼神都出现了浓重的怨怼之意。
几个守门人和顾玉婷都微张着嘴巴,尤其是顾玉婷,更是一脸的错愣:知道你要演,可你他娘的也太能演了吧!
就连季怀远似乎也受到了影响,心里的想法开始动摇,在看到自己的徒弟微微抽动的脸颊时,竟一时怒气难抑,出言喝道:“李云生,还不给老子爬起来!”
李云生被这一吼,吓得浑身一颤,这才睁开了眼。
同样身体一颤的还有顾玉婷,她刚刚本想出言拆穿刘小天的苦情戏码来着,虽然这样可能起不到什么大的效果,但不曾想李云生竟也同样在装晕,这使得她彻底放弃了再趟这浑水的想法,这一切要怪就只能怪他李云生连演戏都比不过人家。
李云生心里也苦啊,他确实是早就醒过来了,只是感觉太丢脸了才选择继续装晕罢了,他要是脑子能转的快些,抢在刘小天之前也来上那么一出,现在的形势一定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