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开口说话,可是根本就办不到,就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尝试了好久,他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已经瘫痪了。
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有两个人走进了病房,正是张枫和顾依依。
“医生的说法是,还有醒来的可能。”顾依依清脆的声音响起。
张枫似乎是在思考,等了一下才说道:“尽是些麻烦事,早就叮嘱过那边不要留手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
“不留后患!”
“这样会不会太.....”顾依依明显有些犹豫。
“妇人之仁,要是真等他醒过来,咱俩谁都好不了!”
“可毕竟他也是你兄弟啊。”
“哼,兄弟?要不是我爸担心他把当年那场车祸查出点什么名堂出来,我会跑过来跟这种底层人称兄道弟?如今留着他也没什么价值了,该送他上路了。怎么,你这几年下来,难道还入戏了?”
“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
“又不用你动手,你担心什么,想想他和你名下的别墅、豪车,还有那么多的存款,今天一过,好日子才会来。”
即使两人交谈的声音很小,可每句话、每个字都如发红的烙铁般,印在刘小天的心里,原来这么多年与自己同甘共苦的男人,与自己如胶似漆的女人,一直都只是演员,他们一步步骗了自己的一切,甚至于父母当年也是死于一场阴谋之下,如今还要再夺走自己的生命!
愤怒、不甘充满了刘小天身体的每一个部分,他想起身,想要握紧那引以为傲拳头,毫不留情的轰在那两个无耻之人的头上,可现实是他依旧无法动弹分毫。
这时他想起当年无意间看过的一句话:仁义、忠诚、道德和爱,只不过是一副拴在普通人身上的彩色镣铐,底层人认为它好看,上层人觉得它好牵!
夜深,窗外一片宁静,直到病房里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刘小天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了。
虽然无法看到,但刘小天依旧能感觉到一种不知名的液体正在顺着滴管流入自己的身体,随之而来的是生命渐渐流逝的窒息感,在这一刻,所有经历过的人和事如同电影般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
阳光明媚的午后在父亲的帮助下学会了骑自行车,在放学路上被暴雨和惊雷吓哭后被等在家门口的母亲一把搂进怀里,第一次和同学打架,一家三口的春游,父母的葬礼,大学下铺兄弟的生日,爷爷的葬礼,教练的鼓励,朋友的酒后吐真言......
渐渐的,刘小天内心竟有些释然,忽然觉得尽早离开这个腌臜的世界也未尝不是一件坏事,只是不知道在葬礼那天,会不会有人真的为自己感到伤心.....或者遗憾。
等病房里的仪器拉起长音,刘小天的生命便彻底消失于这个世界,而于此同时,在一座荒废已久的老宅子里,一块白玉吊坠闪烁一下微光后,也同样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