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应该加快速度进城为安吗?”苏三问道。
天穹目摇头道:“你以为那个宗师境高手会让我们顺利进城?”
“在这个驿站我们还可以据垒而守,一旦在路上被截杀,苏将军认为一个宗师要劫走公主,我们能挡得住?”
“我已传信福王殿下,请殿下派出一支铁浮屠百人队骑兵一路来驿站方向接应,我们只需在这里等待他们即可。”
苏三知道天穹目说的是有道理的,这一路上那股危险的气息就一直弥漫在车队周围,不像是尾随,更像是驱赶,驱赶这些猎物踏入陷阱。
“不过,本座对苏将军另有安排。”天穹目说道。
苏三不满,沉声说道:“我是福王府的亲军千户,可不是你太微寺的!”
“寺卿大人已与福王殿下相说。”天穹目扔出福王的贴身令牌,说道:“苏将军及其麾下亲军暂归本座节制。”
苏三撇了撇嘴,抄起桌子上的令牌:“好一个寺卿大人。”
等见上一面,我倒是要刺伤四十九剑,看看这个陆寺卿究竟何许人,能不能刺出四十九个窟窿!
苏三听了天穹目的安排,气哼哼的边走边想道。
符阙公主被安排在了驿站二楼左边壹号房内,一楼二楼,甚至在驿站房顶都站满了明光卫,天穹目和王甲大刀阔马坐在大堂。
驿站院子中则是福王府的左卫亲军,持刀枪和弩箭戒备。
夜幕降临,明月当空,微风穿过树林,哗哗作响。
驿站内安静的很,外面也安静的很,只有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气从驿站外渗透进来。
风雨欲来催满楼!
屋顶和院中的明光卫手握腰间绣春刀,四处观望,脸色肃穆、十分警惕。
亲军们就显得有些紧张,这次跟着苏三出来的士兵们相对比较年轻,大概都在十几岁间,有些人脸上还带着稚嫩神情,显然未经过战火洗礼。
福王亲军中的年轻人多数是权贵家中公子哥们,他们被北线都司选了做王爷贴身侍卫,哪有机会和边军士卒一样,没事把脑袋拴在腰上出关到草原上跟那些马匪玩命。
边军也是瞧不上这些亲军的,在他们眼里,这些公子就是毛都没长全的小娃娃,当然,苏三是不在此列的,那年纵马出关只拎一把剑的背影和踏马而归,马上绑着一口装满人头大布袋的人,霄剑关的将士们还是记忆犹新的。
“砰砰砰!”驿站响起敲门声。
所有人目光都像大门看去。
天穹目示意驿官去将门打开。
驿官一路小跑着,颤抖着手将门打开,然后连跪带爬的跑到侧面的马棚躲了起来。
一个小驿官,连品级都没有,为了这些大人物的事搭上性命实在是不值得,要不是怕这些京师和燕云城来的人物们把驿站霍霍的不成样子,他早也跟那些住驿站的官员一样滚了。
门外的人披着一身黑袍,腰间挂着草原弯刀,头上斗笠压的很低,看不清他们的脸。
门外有十三个人,他们就这么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走进驿站。
坐在大堂的王甲眯着眼,他是典客司的掌事,日常负责的就是刺探境外情报,那些王庭大内高手、领兵将官甚至江湖上的帮派,他都能如数家珍般道出。
金帐王庭大汗有一支家族世袭罔替的亲卫队,卫队只有十三人,代表十三个草原世家,这十三家世代只有一个任务——护卫王庭大汗,号“狼牙十三卫”。
明成四年秋,大胤国大败王庭,时任王庭北苑王、征中都将军、狼牙卫太尉的察哈颜穆尔阔台被1万铁浮屠团团围在中军大帐,就是这狼牙十三卫硬生生在号称“天下第一骑兵”的重甲铁浮屠手下杀了个四进四出,大摇大摆的将穆尔阔台一家老小救走,可见其战力卓绝。
如今这穆尔阔台做了大汗,倒是将这十三人光明正大派出来追杀亲哥哥穆尔哈赤的女儿,他的亲侄女。
狼牙十三卫首领摘下斗笠,是个老人,满脸褶皱,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一道道疤痕,但确偏偏生了一副笑脸,看着和蔼可亲,与身上的杀气格格不入。
他没有看驿站中围满的明光卫和亲军,直直来到天穹目面前坐下,大大咧咧将一柄弯刀放在桌上:“哎呦,这一路赶来,半个毛也没见到,在这总算见到点人气儿。”
他身边十二人分别坐在其他几张桌边,与驿站内的明光卫形成了对峙状态。
天穹目这才看到,老人左眼竟是假眼,眼珠一动不动:“这里倒是人气足,不过本座瞧着,老人家你身后还有很多鬼影,莫不是被这些鬼影追着怕被吃了不成。”
老人摇摇头:“这些鬼影子啊,都是与小老儿的有缘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左眼微微发亮,枯槁的手指向楼上指了指,又指着天穹目,说道:“楼上那姑娘也是有缘人,说不定小友你,也是小老儿的有缘人。”
天穹目笑了,道:“老人家,我观那姑娘命格极好,断不会是你的有缘人。”
“不过,若本座是你的有缘人,那怕是你和你身后的兄弟,有浴血分体的大机缘。”
“哦?”老人挑了挑眉,也笑道:“小老儿只要楼上那女娃娃就好,与小友无缘自是最好。”
天穹目的手在桌子上了点了点,说道:“如果老人家想和本座相缘,本座自是愿意,只是若是要带别的人走,恐怕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