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人心惶惶,偏偏千禧宫密不透风,除了沈凤舒身边的亲信之人,谁也不可擅入千禧宫半步。
皇上的衣食住行,全都拿捏在皇后娘娘的手里头。
朝中群臣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敢壮着胆子质问太子,问他皇后娘娘到底意欲何为?
张灏年和张灏天如今都在沧州驻守,朝中议事的文臣多过武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不可开交。
周安庆不许任何人诋毁母后,当场大怒,将其杖打三十。
有人不服复议,他便加倍惩罚。
少年太子,威严乍现,那股平静之下的狠劲儿,简直和周汉宁一模一样。
“父皇的情况如何?我不用一一为你们答复,母后劳心劳力,事事亲力亲为,岂容你们放肆胡说!你们谁敢污蔑母后一句,我无需父皇授命,直接一剑砍掉你们的头。”
周安庆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他们的脸,语气沉沉:“父皇并无大碍,只是静心休养。你们身为人臣,居然不想着为社稷分忧,却只会在这里说三道四!文臣武将,各司其职,你们凭什么针对我母后?这些年,宫中年年岁岁削减开支,母后三年未添新衣,你们呢?你们个个吃得肚满肠肥,府上妻妾成群,珠光宝气!你们以为父皇不知道?”
众臣纷纷跪地磕头。
周安庆冷冷道:“办好你们自己的差事!”
他起身甩袖而去,小安子紧随其后,待走出殿外,周安庆长吁一口气,转身望向小安子道:“我刚刚唬住他们没有?”
小安子忙躬身上前,低声道:“殿下英明神武,威严端重,简直要把他们吓死了。殿下真厉害!”说完,还不忘比划一个大拇指。
周安庆无奈轻笑:“母后明明说你忠心耿耿,怎么也学会油嘴滑舌了。”
“殿下,奴才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小安子又上前半步:“殿下,且放宽心吧。这帮人闹来闹去十几年了,秀才造反三年不成!有皇上在,有殿下在,有大将军在,谁也不敢造次。”
周安庆知他忠心耿耿,忍不住说了一句真心话:“我很担心父皇……”
小安子却摇摇头,一字一顿:“殿下不必担心,这宫中只要有皇后娘娘在,皇上就不会有事。殿下,你不知道过去的事,当年皇上的半条命就是娘娘救回来的。现在也是一样,相信娘娘。”
周安庆若有所思,目光望向远处,点一点头。
针灸三日,血脉畅通。
周汉宁晨起的时候,多喝了半碗水,他抿抿唇,望向沈凤舒的脸,不禁皱眉:“你怎么比我还憔悴。”
沈凤舒微笑:“只是瘦了些,不是憔悴。”
“让你守着我这些天,我很心疼。”
周汉宁一边说一边低头看着胸前垂下的白发,眉间又皱紧几分:“我这副样子,还能见人么?”
沈凤舒轻抚他的后背:“不必担心,白发可以染黑,不碍事的。”
“这么会这样……”
周汉宁显然对自己这一头白发很不满意,他试着握了握双拳,身上还算有力气。
他想要下床走动,沈凤舒扶着他手臂,轻声道:“慢慢来。”
每走一步都不容易。
周汉宁看看自己的双腿,勉强弯曲,有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