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公府后门,小红忙跳下车,看到阮进焦急的搓着手。
“怎么才到!”。阮进生气道。
小红想起昨晚之事,气就已经短了八九分。支支吾吾的想说,骡马不行,不好套车,等等。阮进也不等说完,便拉着石头往门里去。
今天,公府清谈,客人偏偏来的早了,俨然已经开始好久了。小公爷轻易难以露面,阮进也想借此在小公爷面前,哭上一哭,多博取些同情。或可逃过此劫。
怎想今早小红和石头晚到。
昨晚一夜未眠,阮进并未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打听到到,老石沟竟增兵到两万余。阮进心想,事情好像严重了。小小一个村子,何以派重兵?这个卒是必定要舍了。不论自己知道些什么,或者石头知道些什么,这条命现在已经是十分去了五分。
小红不舍在坐车回去。叫车走了。自己走回去。
阮进和石头便头也不回的走进公府大门。石头回头看去,小红早已不见身影。
当朝思想激荡。儒家与道家冲突日盛,兼着民间佛教盛行。三方难说迥异,大致相通,微妙处又有本质不同。以此,平民士大夫,乃至皇家氏族便尊道无为而治,清谈日盛。本来世间事无所谓对错,这些闲人偏要争辩个是否输赢。便违背了清谈宗旨。
有些平民论场争锋,回家却无米为炊,一时世间清醒便戏称其辩论为清谈。取意寡淡无味;士族大夫却觉得清谈取义清静无为,甚好。两下达成共识。因此这个清谈便是时时有,日日办。徐府便是时常办法会,大多数是同一拨人,难以免俗,蹭吃蹭喝。檀城风气堪正。
小公府也想笼络人心,便每月初八,办一场颇具规模的清谈。好事者悉数到场,一半人便是混些吃喝,见识。却都个个擦拳磨掌,唇枪舌战。多数辩无所辩,偶有机锋超凡,小公府便引入官场为其所用。
更兼得,小公爷平日少有露面,便有类似阮进之辈,以此为攀登直径。
外人很多,坐满花园空地,有凳坐凳无凳席地。
阮进带着石头悄悄入场,走到一个事先安排的地方坐下。小公爷左面下垂手,不甚近,近处几张坐塌便是城中有些名望的清流,今日还有几个阮进也不认得的,显是从其他城中邀请而来的。
小公爷未至。场面显然有些混乱。大家随意辩论。
如仔细听,就无外乎,崇有,贵无。有的没得争论不休,实则毫无意义。难求根本。
“有生于无,无为天下始。”一人朗声到。尽管陈词滥调,但下面还是一阵附和。阮进甚为不屑。王生每每陈词滥调,大致如此。家中老母妻儿嗷嗷待哺,却不去营生。大谈无为。阮进心中骂道,“没吃饱饿的发昏吧。小公爷说无,便是天下公理,你算个六。呸”阮进心中骂道却也呸出了声,前面的人转头看了看他,以为会有什么高论,见阮进拿白眼瞪他,便急忙转过头。
“若真无,当以何论?是名无?无无?”前部榻上侧卧一人并不回头,黒巾包头,语音略显稚嫩却声传入耳。阮进看去并不认得。确实识得货,此人内功了得。声缓却高亢,气力弱,若有若无,却声声不息。
“若无无,有从何出?”一人站起辩到。
“汝所言,乃证有,证无?胡言乱语!”“无便是无,证无在与不在便是证了有。切莫误导大家。”顿时众人稍安。
“佛家言,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前面卧榻上一青衫者说道,“所言为空,就是无了。然有法在先。道家又云,有生于无,何以为生?同样的,是不是有法在先?”青衫者冷笑道,“法就是无,你说有与没有?”众人无语。有人不明白其中道理不敢妄言,有人却因为佛家却是公府禁忌。争争吵吵,巳时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