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死的,随我来!”萧凉冷冷看了跪着的军官和士兵们,一个箭步就从他们身边走过,跪着的士兵抬起头,眼神中尽是不甘之色。
此刻,郡守府外已经站满了下级士兵和普通百姓,看到萧凉等人出来,目光都落在了这个陌生的将领身上。他们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但是本能的觉得这个人与他们见过的将领不同。
“将军,什么时候派兵救我们的家人啊?!”一个满身血污的汉子率先发话,眼神中尽是热切。
“你也看到了,池阳城里士兵只有不到一千人了。而且……”萧凉瞟了一眼剩下的士兵,“都是些孬种!”
“将军,你怎么骂人呢?!”一个盔甲已经破损的不成形状的士兵打断了萧凉的话,“我们是打了败仗,将军要因此斩我们的头,我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将军要知道,迟池阳城的军备一直都不足,将士们缺衣少食,连铠甲都是劣质的,这种境况,我们能怎么办?!”
“军需官是谁?城中将军呢?”
“池阳将军杜老将军,已经随郡守大人战死了,军需官就是刚才将军你杀的那个人,长安太守贾大人的族人,贾信。”
“这就是殿下治下的长安?”萧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一般。
司马遹同样不解的看着长安王司马充,司马充只是耸了耸肩膀,对于此间情景不置可否。
“本将决定追击羌人,夺回我们的家人和粮食,谁愿意跟随我?”萧凉此言一出,方才还熙熙攘攘的人们立刻安静了下来。
“怎么?池阳城里都是孬种?”萧凉脸上浮现了笑意,“无妨,就算一人一马,我也不会让羌人称心如意。”
此刻,一个平民男子站了出来。“我去!”
“让百姓去,咱们这帮当兵的真可以!”那个刚才说话的军官站出了人群,“我随将军去!”
在他的带动下,刚才安静如鸡的士兵们,都站了出来。“人活着就为了一口气,我们知道我们不像个样子,但是我们愿意和他们比划比划,和他们拼一把!”
“士兵暂且不说,你想清楚了?”萧凉看着那个男子,“一旦随了军,你就成了世兵了,以后就成了在编士兵,除了耕作,还得承担兵役。”
晋朝实行世兵制度,就是将士兵及其家属编入军籍,世代为兵,不得随意脱籍。
这种制度起源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当时的曹魏政权为了保证军队的稳定和战斗力,开始实行世兵制度,而晋朝几乎加强了这一制度。
世兵制度下的士兵,不仅需要承担耕作的赋税,还需要承担兵役,地位甚至连平民都不如。
“我的孩子被杀了,老婆被抢了,老子什么都没了!我跟那帮杂种拼了!”
“好,打开军械库,挑上趁手的兵器,都随本将军走!”萧凉转身走向池阳军械库,而他身后是池阳的士兵和男丁,铁雄和萧冷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干什么?”萧菱正要追随自己的亲人,却被司马遹拦在了身前,在前往池阳的路上,萧菱等人已经知道面前之人是比长安王更尊贵的人,萧菱虽然恼怒,但是没有发作。
“如果女子都要被迫上战场,那这朝廷还有什么气数?”司马遹拦在萧菱面前,看着渐渐走远的人群,眸子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长安城郊外,羌人军队驻地。
夜幕渐渐降临,整个营地被黑暗笼罩,但羌人们并没有因此而安静下来。他们点燃了篝火,火光在黑夜中跳跃,照亮了周围的一切。
篝火旁,羌人们围坐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闲暇时光。他们一边吃着烤羊肉,一边喝着酒,欢声笑语回荡在夜空中。有些人则在弹奏乐器,悠扬的音乐声让整个营地充满了欢乐的氛围。
“这一票干的真大,没想到长安城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城!这晋国人都是鼠辈吗?男的下面都没有家伙?”
“若没有萧大人的指引,咱们也不可能深入长安腹地也如此潇洒。明日再去挑衅一番,我就不信长安王一行人还不回来?!”
“自己人搞自己人,还给咱们提供物资,他们司马家可真会玩!”
“管他们了,回了部落把钱一分,再买个软软香香的华夏女人,快活似神仙!”
“我早就留意上一个女人了,回去我就先把她抢过来!”
……
一个羌人在纵情声色之后,身体摇摇晃晃地走出营帐,来到营地的边缘处,准备方便一下。尽管他并没有喝醉,但夜色已深,周围的黑暗和寂静使得他的意识变得有些麻痹。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东倒西歪地走向营地的边缘,解开裤子准备解决内急问题。
突然,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的视线模糊不清,但隐约间似乎看到许多双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紧紧地盯着自己。他惊恐万分,张开嘴巴想要发出尖叫,然而还未等声音出口,眼角的余光瞥见一道寒光扑面而来。
刹那间,一颗大好的头颅已经被一道凌厉的血光斩断,带着鲜血飞离了身体。而那具无头尸体则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身旁陆陆续续有数十个人影奔跑而过,这才直直地跌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营地内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嚎声,羌族士兵们刚刚享受了一顿丰盛的酒肉,兵器马匹都不在身边,此刻早已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性和战斗力。
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只见一个个浑身漆黑的人如同一群从地狱中冲出的魔鬼般,气势汹汹地向他们扑来。这些人身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带着死亡的阴影,眼神中只有无尽的怒火,没有丝毫求生的欲望……
“这萧凉,真是万中无一的将才!”司马遹看着山坡下如同炼狱般的羌族营地,火光已经随着晋国军民的怒火蔓延到了整个营地,无数的营帐被点燃,火势越来越大,将夜空染成了一片通红。
“可是殿下,如此人才,我们又该如何留下他呢?”司马充早就预料到现在的情形,他顾虑的是,一旦萧凉回到朝堂,必然成为各方势力拉拢的对象,而届时又如何将萧凉留在他们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