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两蛇正准备前往城池中,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不曾想刚出房门便遭血雨淋身。
冰冷的血雨,深红色,充满死寂与不祥的气息,将道观青瓦砸的噼里啪啦。
汇成血流,涌入排水渠,哗哗远去。
两人两蛇不知,灵气复苏时,太安城中千家万户都陆续走出房舍,有人下意识仰天张嘴,灵雨入喉甘甜馥郁。
旋即,血雨降临,百姓们依旧如嗷嗷待哺的羊羔。
然而深红血雨被吞服后,活生生的人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了。
血肉脏腑从骨架上剥落,也不知多少百姓于临死前凄厉惨嚎,声音这才能透过重重雨幕,抵达道观。
雪娘伸出修长手掌,探出干燥地带,接了一点雨水。
深红的雨水,死气缭绕,让陆地神仙境的猪皇、苍雪、雷动都不禁头皮发麻。
“肉身接触无碍,估计入腹才会发生不好的事情。”雪娘长舒一口气。
猪皇、苍雪、雷动,一人两蛇心头大石也落了地。
雪娘:“先进屋吧,打水洗个澡,换上干燥衣裳。”
“血雨来得突然,我们知之甚少,还是等雨停吧。”
相比于太安城百姓之生死,两蛇两人生死当然更重要,淋雨前往太冒失。
对此,猪皇、苍雪、雷动都无异议。
两人两蛇正要回屋,蓦地,毫无征兆,上一秒还狂泄的血雨,下一息戛然而止。
一道仙气缠绕的高挑身影,从天而降。
仿佛百花盛放,天地间突然弥漫清香。
猪皇与雪娘瞬间如临大敌!
猪皇一把将雷动拽到身后,雪娘也几乎以瞬移之极速闪现,挡在苍雪面前。
朦胧仙气氤氲,神秘女子口含天宪,嗓音清冷道:“入梦。”
陆地神仙境的猪皇、雪娘、雷动,无声无息,身躯直接软倒在地。
猪皇更是鼾声如雷。
神秘女子被仙气遮掩的面庞上,细细柳眉倒竖,再次开口道:“停止呼吸。”
鼾声刹那消止。
很奇怪的感觉,苍雪眸光迷离,竟从神秘女子身上,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熟悉气息。
神秘女子抬手,葱葱玉指隔空点向苍雪。
一道仙光电射而出,没入苍雪眉心。
封印灰飞烟灭。
前世记忆宛若潮水汹涌流淌过心间。
苍雪娇躯猛地一颤,旋即目光变得复杂。
最终,她跪伏于地,冲神秘女子轻声道:“九幽素女拜见娘娘!”
神秘女子只是静静看着苍雪,自始至终,未说一句话、一个字。
莲步轻移,径直登天而去。
停止呼吸,被憋得脸红脖子粗的猪皇,在神秘女子离去后,于梦中剧烈喘息,胸膛如波涛一样,快速起伏。
——
灵气复苏翌日,苍雪便独自一人,没带雷动,骑着蠢鹤匆匆返回清平镇。
她上了周山,找到沉浸修炼中的朱九阴。
“师父,徒儿有事相商。”
盘坐石床上的朱九阴缓缓睁开眼眸,看向苍雪,柔声道:“说吧。”
“徒儿上一世……世称九幽素女娘娘、九幽素阴女帝。”
苍雪神情复杂道:“是女娲娘娘座下弟子!”
朱九阴笑了笑,“为师知晓。”
苍雪愕然,“师父您知道?!”
朱九阴:“老柳头告诉我的。”
苍雪心中五味杂陈,虽说女娲娘娘一向性情淡泊,总深居娲皇宫中,不参与任何云波诡谲的诸势纷争。
可师父第一世烛龙真身,第一次仙神大劫,女娲娘娘是参战的。
一面娘娘,是师父,一面朱九阴,也是师父。
苍雪,亦或是九幽素女,陷入纠结。
朱九阴:“丫头,你若想要离开周山,随时可以走。”
“毕竟你从未参与仙神大劫,便是参与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又怎能忍心对你下手。”
苍雪猛地抬头看向朱九阴,双拳紧握,眼眶通红,一字一句道:“我不走!”
“周山是我家,只要师父不赶我走,我就要一直留在这儿。”
“一个人,一生,一世,只能有一个爹,一个娘。”
“女娲娘娘,是九幽素女的师父。”
“而今生,今世,我叫苍雪!”
——
灵气复苏后,朱九阴本想召回猪皇与雪娘,可心底总放不下太平。
大庆王朝无论怎样,都是太平一生心血。
且朱九阴与齐庆疾神像,可都在大庆太庙内供奉着,世享香火。
大庆子民这数百年来,每逢重大节日便会朝拜,为朱九阴提供了海量香火信仰之力。
虽说这份信仰之力,对修为提升不过杯水车薪。
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朱九阴这样教育四个徒儿,他自己,也应当恪守、践行。
灵气复苏,人间将迎来一场剧变、动荡,大庆王朝若无陆地神仙坐镇,就是一块砧板上的肥肉。
届时烽烟四起,大庆子民必将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所以,深思熟虑之后,朱九阴选择放弃召回,只让苍雪叮嘱二蛇,灵气复苏前一千年,是天地灵气最浓郁、最活跃的阶段,让猪皇与雪娘刻苦修行,不得懈怠。
苍雪接回雷动后,朱九阴便封山了。
他已融合一部分血脉中的神藏,于周山,布下九天聚灵大阵。
这片区域立时便被灵雾淹没了。
朱九阴又削了两座石床。
师徒三人如老僧入定般盘坐,经年一动不动,争分夺秒修炼起来。
灵气复苏三百年后的某一天。
“咔嚓!”
世发雷霆,震撼了整座人间。
周山洞窟石床上,三百年如石像雕塑的朱九阴,蓦地睁开流金溢血的眼眸。
两道灿烈神芒自眸内电射而出,可怕而惊人。
感应到了熟悉的、厌恶的气息。
终于,灵气复苏三百年后,第一尊仙王巨头转世归来!
——
ps:落枕了,脖子简直快断了,就这样,送大额礼物的明天在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