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地狱模式的穿越?不带这么玩人的!
是的,姜雅兰穿越了,她穿越到了裕朝年仅五岁的难民葛花身上。
葛花父母葛天冬和姜白芷本是徐州人,因为裕朝皇帝下令毁提淹田导致绝收,无奈带着女儿逃离故土,想要去更南的地方安身立命。不想时逢叛乱,处处戒严,走不了回不去,最后成了难民。
贫贱夫妻百事哀,葛花也因为饥饿与高烧昏过去了。
他们找到间破庙歇脚,把草根嚼碎了喂给葛花。
葛花的命被保住了,虽然醒来的是姜雅兰。
其实姜雅兰是被恶臭熏醒的,她挣扎着起来,顿时吓了一跳。
抱着她的女人面黄肌瘦,两只眼睛空洞洞的。见到她醒来,女人脱皮的嘴一咧,露出沾着草根泥土的牙来。
这就是葛花的母亲姜白芷了。
紧接着葛花的父亲葛天冬给了雅兰新一轮阵强烈的冲击:他光着上半身,黑黢黢的皮肤上密密麻麻的虫咬留下的红点,下半身只一条麻布五分裤,赤着的脚全是伤口,有些甚至可以看到血肉。
相比之下她和姜白芷还有身完整的衣服,已经很体面了。
姜白芷扶着女儿坐起,雅兰看清面前的东西后直接呕出滩疑似草和土的混合物来。
那是群比她“梦”里看到的行尸走肉还要可怕的东西。
行尸走肉还可以辩出人样,他们呢?说是骷髅都不为过!这些骷髅正僵直着走上前来,凹陷的眼睛放出异样的光芒,看起来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诚然姜雅兰才是那个死而复生的魂魄。
白芷对着那群骷髅大喊:“我女儿没死,你们给我滚,滚!”
姜雅兰心里一惊,头皮发麻,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这究竟是怎样一个世道?!黑白无常你们出来给我解释清楚!
但她也只能心里骂骂了,她头昏眼花,即使再不情愿也只能靠在姜白芷怀里。
姜雅兰心下又是一凉,她晕成这样都能感受到白芷根根分明的肋骨。
天亮后他们迅速逃离破庙,一路上皆是饿得皮包骨头的人和残缺的尸体。
姜雅兰被吓傻了,本就高烧未愈的身体又奄奄一息起来。
屋漏偏逢连夜雨,葛天冬脚上的伤口溃烂发炎了,感染使得他也发起了高烧,一把子瘫倒在滚烫的大石头上只能听天由命了。
姜白芷无法丢下父女任何一人去找树皮草根,否则不是她被杀,就是他们被杀!她只能一手紧紧抱着葛花,一手舀着路边积水给天冬降温。
饶是雅兰素来反应迟钝,她也知道完了。
葛天冬要是死了,她和姜白芷也活不成了。如此乱世,孤女寡母就是物理意义上的俎上鱼肉。
雅兰内心千百次地呼唤黑白无常,让他们出来带自己走,她要重新选个胎投。
凭什么别人穿越都是穿成王公贵女,她要穿到难民身上?!就算是穿成难民,也好歹给她指条明路啊!她要是死了,怎么找四方玉壁!
观众姥姥和姥爷们看到这儿,是不是很困惑什么是四方玉壁?
事情还要从姜雅兰死的那天说起——
“古代就是嫡庶有别,妾不能穿红的,继室要给原配执妾礼,小妾和庶子就是正妻和嫡子的奴婢可以被他们发卖掉。”
打这句话用掉了姜雅兰全部力气,紧接着她眼前一黑——
“救命!”
一个尖锐凄厉的声音划破碧霄,喊醒了雅兰。
雅兰转身就跑,可她被股神秘力量牵制动弹不得,仿佛被装进个封闭且透明的空间。
周围的景色不断变化,熟悉的、陌生的……
穿过层层云浪,抵达了个名叫越州的地方。路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哀鸿千里,偶然有几个活人也是行尸走肉。
雅兰毫无波澜地看着那群古人,直到她被“放”了出来,从高处直往下坠,她才有了知觉:头又沉又重,双脚冰凉,冷得她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
雅兰想起来自己发着高烧,再想到刚才的场景,庆幸刚刚只是在做梦。
于是她努力地睁开眼,目之所及昏昏暗暗。
她每天要做十二个小时的直播,加上屋子采光不好,白天也需要开灯,所以她每每睡醒总是分不清时间。
好不容易从头顶破败的房梁判断这是在老家,雅兰又安心地闭上眼睛。
等等——
老家?!
爸妈把她带回去了?
不对,她住得是公司分配的房间,没登记她身份证,手机号也换了,爸妈怎么知道她在哪儿。
雅兰又睁开眼睛。这次她看清楚了,这不是老家,老家十年前就盖新房子了。而且这儿比老家还穷呢,房梁都快塌了,还隐约有股臭味。
哦,还在做梦呢。
于是姜雅兰紧紧闭上眼睛,心想这个梦不好,快点醒。
“葛花葛花,别睡!听话别睡,快醒醒。”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一双粗糙的大手对她又摇又拍。
雅兰心想她是得快点醒……月底了,她这个月直播时长还没做够呢。
她如愿又沉睡过去。
这次姜雅兰看见自己躺在熟悉的出租屋里,手里还紧紧地攥着手机。
正懵逼之时,身后传来个浑厚的声音:
“这不是梦,你已经死了。”
两个分别身着黑白古风连帽长衫的庞大身躯出现在她身后,虽然只露出下巴,但雅兰直觉这是两个男的。
黑白无常?!
雅兰惊讶,周遭蓦地空白,只留他们三人。
她心下一慌,连忙想象自己在高空坠落,她每次做噩梦都是用这种办法催醒的。可这次不管她怎么折腾,黑白无常依旧盘踞在眼前。
几番折腾,她终于接受自己死亡的事实,难过地问自己怎么死的。
“高烧病死的。”
“那带我去投胎吧。”
希望能投个好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