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以西,有西伯昌坐岐州。自西昌治世以来万民和乐,谷丰物顺。
西伯侯姬昌府内,家眷正向姬昌汇报近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妖异怪事。
“让我来!我不怕甚么妖魔鬼怪!”正在门外偷听的姬发听罢,挥拳走进了门内。看他大有舍生博得一赢之意,姬昌慈祥地大笑道:“吾儿,汝尚且年少,不谙事体,岂知有勇无谋是为大患,休再言如此大话。”“可是父亲,”姬发稚嫩的声音响起,不平地道,“为什么王总要举行人祭呢?既然鬼神需要献祭我们人去求得庇佑,那为什么我们还要信仰祂们呢!为什么要牺牲我们的人民去献给神明祈求保护呢!”姬昌闻言怔了怔,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说道:“发儿......总有些事,不得不为之。天象无常,吾等也只能通过此法来求得一方周全。好了,无事便往麦地里去帮你兄长忙罢。”姬发扫兴地鼓囊着嘴,出了家门往麦田走去。
正值农忙时节,麦头熟颗覆陇黄,粒粒金珠活民腹。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收割麦谷,有的妇女背上还负着小儿,镰刀挥得簌簌作响。只比麦秆子高上一小截的姬发穿梭在片片相接的广阔金田中,沿路努力搜寻着兄长的身影。途中不少农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儿向西岐二公子问好示意,姬发一一回敬后,终于在一处民地里看见了正躬身帮忙割麦的伯邑考。“哥哥!”姬发欣喜地喊出了声。伯邑考听到熟悉的声音,直起身子来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问道:“弟弟?怎没在家中,反跑来地里了?”
姬考虽刚年满十二,但行止有礼,诚朴宽厚,举手投足间尽显温良谦恭之气。见姬发不言语,便拍了拍沾满麦屑的双手,将他托起。伯邑考再问:“与父亲闹不和了?”姬发沉默了会,摇了摇头:“非也。”“那就先不必挂心,要不要和哥哥一起,来帮大家整理割好的麦子?”伯邑考稳当地放下姬发,逗趣着说道。“好!”姬发握紧自己的小拳,势在必得地答应道。
一老农见二少主如此斗志昂扬,笑得合不拢嘴:“大公子,你也帮着忙了好一晌午了,和二公子一起歇会去吧!唉呦,好久没听到您的琴声咯,真是想念呐!几日不听,我这耳朵啊,就直起茧子嘞!”说罢还不忘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这有何难呀!老伯伯,我帮您把这几捆麦子收好,让兄长去为你取琴来弹便是了!也好让哥哥歇息。”姬发活力满满地提议。伯邑考浅笑着望向姬发和不远处的老农,直言道:“好。乡亲们今日也都辛劳了,待我回府取了琴来,为大家抚一曲。”
待到姬发把麦子都收进屋内,伯邑考才抱着琴出现。家仆摆放好琴具后,伯邑考落座在垫上,摇指弄琴。婉转悠扬的音律从震动的细弦上传出,飞入西岐百姓的家户,引得不少农人驻足垂听,有的也哼起了丰收的小曲以歌相和。
姬发坐在草垛上,颇有成就感地擦去脸上咸湿的热汗,静静地听着兄长奏起琴乐来。
金黄的麦浪在微风轻摇下起起伏伏,伯邑考的琴声久久荡漾旋绕,伴着阵阵沁人心脾的麦香,也飘入了姬发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