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师青云的羸弱的身影突然摇晃了起来,仿佛一只翅膀残破的漂亮蝴蝶被空中的春风所吹来吹去,突然,这只蝴蝶被折翼,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那道消瘦的身躯猛地冲向了地上。
听到“咚”的一声,萧肖摆出好奇的模样,湿润的丹凤眼无辜地看向长公主。
萧凤梧的面色一瞬间变得恶心,她极其不喜师青云,每次看见那张比女孩子好漂亮的脸都会面色不好,但是,她更讨厌有人在她面前为这个人求情。
这几日她看在萧凤萦的面上,没有召他去公主府。少了几次出气,现在她心中还多有不爽。
已经敲打完萧肖,萧凤梧便不想在这待了。她涂着艳红色指甲的手轻扶额头,画着精致妆容的面上开始充斥烦躁,“翡翠,快快扶我离开!”
略带尖锐的声音,充斥着四周。
“阿娘可是头疾又犯了?”萧和舒有些紧张,连忙也过去搭手,小声关怀问道
“走!”萧凤梧皱着眉不想多说,搭着翡翠和萧和舒的手向太师壁后走去。
萧肖被这一幕愣住,在身后晓丹的提醒下,赶紧跪下行礼。
“恭送二位奶奶。”
萧凤梧带着人一走,大厅里突然安静下来。
萧肖走近地上躺着的那人,望着师青云平轻轻提醒道:“长公主走了。”
“我知道。”
师青云拉着石云的手臂,从地上艰难起身。今早萧凤梧来得很早,他还没来得收尾最后一页,就被人拉到了这里跪下,不到一个半时辰,他的双腿还只是发麻。不过好在他护住了脸,不会耽误待会的出门
“爷,爷先填点肚子吧,小心又晕了过去。”碰到主子全是骨头的手,石云声音一直颤抖。
师青云瘦弱的手臂在拉扯中现了出来,那只手臂没有萧肖之前想象中的白,而是布满了暗沉深红的伤疤,还有几条冒血的鲜红血迹,似乎是今早新添上的。
“回门前先去上个药吧,”萧肖有些不适,怜悯还是占了上方,“有药吗?”
师青云默默地滑下衣袖,点点头,又轻轻开口道:“那边桌上的《女戒》,是长公主留给你的。”他的声音很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
《女戒》?萧肖联想到长公主的话,自然而然地望他的手看去,有些尴尬,“辛苦了。”随后她又补了一句,“你先休息会,一个时辰后我在门口等你。”
“嗯。”
萧肖接过晓丹递过来的《女戒》,粗略地翻了几页,是一手漂亮的行楷字,飘逸灵活,着实不错。
望着现在师青云在石云搀扶下慢慢走路的模样,萧肖很难想象出他当年会是怎样一位在殿试里大显身手的少年郎。
“他今年多大?”萧肖突然皱着眉问道。
身后的晓丹,斟酌了一下,小心回道:“不到七个月后弱冠。”
“……”
*
作为妾,今日与夫君回门,是先前长公主特许的。
萧肖看不太懂长公主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各种厚待和敲打,充满着矛盾和无语,只好姑且归在了阿耶的权势上。
这次回门,萧肖也并未带多少东西,大多是奶嬷和章管家准备的,谁知今早长公主又添了几车,路上东西多,行程被迫慢了些。
萧肖带着晓丹和师青云坐在了前面的轿中,石云在车架上和车夫在一起,其他人都留在了府内。
对面的师青云一上轿就开始闭目休息,萧肖望着他眼底的浓重的青紫色,有些不忍,轻声嘱咐晓丹让外面车夫可以再放慢些。
长公主前任丈夫离世后,她不想见物睹人,便把府邸搬到了郊外,而新建的驸马府就在长公主府邸的后面。
而前代安远侯喜欢热闹,在前朝圣上感念其父功劳赏赐宅子时,特意在京内闹市周边选了府邸的地址。
这一路比较远。
进了城后,路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轿车窗外传来了许多看热闹的声音:
“阿娘,好长啊,他们是新娘子吗?”有个小孩高兴的声音传了进来。
旁边妇女紧张回着:“嘘!别瞎说,那是长公主的车队,不要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