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意外或是不幸不期而遇,才会更加珍惜这平实而温暖的小日子,在坎坷中被迫着加速成长,人生并没有那么顺遂与美好,也正是心怀希望才能熬过最黑暗的日子。张宽的希望是什么呢?健康的身体?还是对成家立业仍抱有的期待呢?也许每一样都留有幻想的余地,才让人生不至于那么无望吧。
让张宽离职的并不是这些琐事,而是苗文文,突如其来的意外击碎了所有的幻想,永远搞不明白老天想要怎样安排我们合适?挫折没有底线,一再地捶打着渺小的人类,离所谓的幸福越来越遥远,却又无处伸冤。操蛋的生活,似乎无路可逃,却又舍不得放手。哭、嘶吼、伤害自己,都无比博的同情,再也成为不了那个可以撒娇打滚就能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了,终是学会独自舔舐伤口的大人,一次次想要发疯,一次次笑着面对他人的询问。
周五的晚上,张宽正在聚精会神地对着电脑上的代码研究着,忽然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很是烦躁被打断思路,准备敷衍了事时,听见对方说出‘苗文文’,才听得进这通电话在说什么,见面后的聊天像是在心中炸开了水花,瞬间失去了平衡,如果不是坐在沙发上,估计会一头栽到在地。
“您好,请问是张宽吗?”
“是的,你是?”
“请问你现在在家吗?我现在离你家不远,方便的话,我过来聊聊。”
“我不认识你,有什么好当面聊的。”
“苗文文,你认识吧?聊聊她,还有特意带给你的东西,我这可是专属信差。”
“她来了吗?”
“她来不了了,见面聊吧,十分钟后见。”
张宽很不情愿地站起身简单地整理了衣服和收拾了下家里,难得有客上门还是令人紧张,况且还是文文的朋友。不一会就听见门铃响起了,打开门,只见是一位中年女子,长相标致,微微发福、穿着朴素,笑容很灿烂,像是把阳光带了进来。
“你好,张宽是吧?我叫李薇,是苗文文的好朋友,不欢迎我进来吗?我这提的东西很重啊,怜香惜玉下。”
“我来拿、我来拿,快请进,这是带的什么东西?”
“水饺,文文托我给你带的水饺,赶紧放冰箱吧,冷冻过了,开车特意给你送过去的。”
“水饺?你开这老远的距离就送了一包水饺?这也太奢侈了啊,什么水饺这么矜贵?”
“韭菜油渣馅,她亲手包的,你想吃的馅。”说完,叫李薇的女人死死的盯着张宽,看的张宽心里直发慌了,也许只在一瞬间她就迅速转换情绪很自然地去打开冰箱,将分装好的水饺一份一份地放进冰箱的冷冻格里。
“她这也太客气了,大老远的让你送饺子过来,她怎么没来?你来旅游还是岀差啊?”
“我是专程来给你送饺子的,不可思议吧?文文走了。”李薇瞬间黯然下去了,张宽却听的莫名其妙。
“走了?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去天堂享福了,不回来了。”
“天堂?不,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苗文文死了,上个礼拜二走的,很平静,没什么遗憾了,唯一的心愿,呶,就是这些水饺亲手交给你,现在她在这人间圆满了,无牵无挂、了无遗憾了。”噙着泪水玩笑似的说完这些,但是张宽根本没听到后面的话,落在耳朵里的只有‘苗文文死了’,今天不是愚人节啊,开什么玩笑。
“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叫死了?几个月前我见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走了?”连死字都不愿过多的提及。
“她来照顾你时已经身患乳腺癌中晚期了,要不然怎么可能抛夫弃子地来照顾你个大男人一个多月啊?哪个老公能这么大度?还不是因为死亡在即,你是她的病因,也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放不下的了。”
听到这些,犹如五雷轰顶般地知道了苗文文的逝去,简直难以想象,最后的陪伴成了诀别。这不公平,苗文文是带着珍惜而不留遗憾的心沉浸在这一个月里面,而张宽无所知的以为来日方长,瞬间模糊了那些日子像是沙子般握在手中,越握越紧最后随风而去,摊开双手,一无所有。
找谁控诉啊?该找谁控诉啊,张宽掩面而泣,久久不能自拔,忘了眼前的女人、忘了时间、忘了周遭的一切,只有苗文文三个字在脑中浮现,一时竟然想不起她的容貌来了,只有消瘦,消瘦的身型深深地刺痛张宽的心,竟然相信她说的‘减肥’。女人的心计与忍耐是如此的可怖,不要她的仁慈、道义,只要她回来、回来。
“你也别太伤心了,你的眼泪会阻碍她走进天堂的,她在这世上过的并不开心,走了也好,下辈子,你们好好相爱、在一起,拿刀架在脖子上都别分开了,她家人也很后悔,但无济于事了,人没了,所以啊,人活着,别委屈了自己,憋在心里久了身体会吃不消。”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乳腺癌有很高的治愈机会啊,她为什么要放弃?她让我好好活着,她为什么要放弃自己?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又一次的埋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