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比上班忙碌是张宽的常态，上班反而成了休养身体的时刻，他的兴趣爱好是电子产品，任何形式的电子产品到他手上都成了儿童玩具，对于编程、操作系统、网络、加密等等都有很精通的专业知识。所以毫无疑问，凭实力跻身于黑客中的较高段位，当然并不轻易去偷窥或者不法之事，赚点小钱还是很必要。也因此在网上认识了很多奇才，往往是一呼百应地做着某些黑暗中模糊在法律边缘的事，遨游于神秘与无边的网络世界，这才是张宽的满足与绽放。

兴趣才是最好的老师，这些复杂、抓狂的程序对于张宽从一开始接触就吸引着他，也因此愿意去专研、探索，躲进丰富的虚拟世界，更多的是对现实世界的失望，上帝关起一扇门，必然会给到一扇窗。

“孤鹰，你给的这套编程方案真是没话说，小的对你是佩服的无底投地，以后有任何需要哥们的地方，吱一声。”对话框的留言是网名叫小红花写下的，孤鹰是张宽的网络昵称，并没有去回复，彼此都早已相熟，互帮互助是常有的事，虚拟世界有多复杂，张宽就想现实生活多简单，他喜欢这种一张一弛的分裂，完全不同的人与故事，他像是个入定的观察者，欣赏着但并不指手画脚。

“孤鹰出手，战无不胜啊。”奉承有，但实力也必须在线，所以张宽在这个圈子里是响当当的人物，只是人本身比较低调。

“鹰哥，下次可一定也要救救我的急啊。”

“鹰哥，先谢过，哈哈。”

“鹰哥，诚邀你参加咱线下的聚会啊，分享分享专业上面的知识，我们都非常期待啊。”

……

一笑而过地并不吱声，看了看时间关闭对话框后又切换到另一个界面，在黑客的世界里有多高冷，在网络陪聊中张宽就有多暖心。是的，张宽打开了陪聊软件，一个普通人并不太熟悉和涉足的软件，拥有丰富的网络知识，他轻而易举地走近陪聊的虚拟世界，已经混迹了四、五个年头了，成为一个合格的、有资源的专业陪聊。听着各种人絮絮叨叨的倾诉，既是满足好奇心，也能在芸芸众生中找到心理的平衡，世间万般皆苦，与金钱、权力无关，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藏匿在角落里的黑暗，或大或小，是黑暗吞噬光明，还是光明照进黑暗？这也许只有自己才知道。

有陪聊需求的人自然都是有钱、有闲的苦闷少妇之多，钱不能解决这些有钱人的痛苦，但能解决张宽的手紧之苦，所以靠着这些人打赏的报酬，才有余粮在手。当然也曾遇到过陪聊男人，聊久了也并不怪异，作为同性反而更能感同身受些，光鲜背后的压力与秘密需要发泄的出口，对陌生人倾吐，安全又解压，这是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方式。

当然也有聊的心生荡漾，线下来个肌肤之亲，但都非常有分寸，谁都不想因此而影响了自己的现有生活，所以并不去想姓名、住址、所言之语等等是否真实，只在于当下的欢愉，张宽自然也是珍惜自己这半残的身体，并不常有鱼水之欢。

…

“我知道我老公出轨，也知道那女人是谁，但我必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离婚？我弟弟一家、我父母，他们吃的喝的穿的用的都是我老公掏钱，高档货啊，我要是离婚，我的那些家人会第一个拿刀砍了我，哼，可笑吗？”

“是很无奈，委屈你一人，成全了一家。”她们不需要建议，只想要片刻的共情。

“是啊，去年我和我妈说老公出轨，我要离婚，当即就被教训了，说什么我这年龄再出去找对象，肯定找不到这么养尊处优的生活了，忍忍算了，吃好喝好放宽心，眼睛一闭就过下去了，我想要的是钱吗？我要的是情感，是爱，老公觉得我带着一家人是吸血虫，我家人把我当摇钱树，只要我听话，笑脸相迎，根本不关心我过的好不好？就怕我耽误他们作为寄生虫的生活。那我成了什么？有人关心我吗？没有，没有，我穷的只剩下钱，这不是玩笑，是悲哀。”

“是啊，夹心饼干，两边都不落好。”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知道，离开，你准备好了吗？也许两边都失去；继续在婚姻里挣扎，那就要好好调整状态，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

“进退两难啊，我知道我离不了婚，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去工作了，这就是男人的伎俩，他们需要有个家，先养废女人，然后再肆意而为。”可不能劝她们学个一技之长地独立，这是女人最反感和没有耐心的事，她们只是抱怨，并不会真的想要改变现状，毕竟由奢入俭难，年龄大了都不愿吃苦。

“再考虑考虑吧，也不急着立即做决定。”

“也是，这条路我可要仔细斟酌怎么走下去？你也帮我参谋参谋，旁观者清。”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