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这才出了声,“裴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苍老了不少啊。”
“裴某在牢房里,自是比不得外头。”此时此刻,裴端还在嘴硬。
“可我怎么听说,你要见知府?”扬州知府既是姜相特意安排来助她对付裴家的,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是因为裴某的判决久未下来!难道裴某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关一辈子吗!”裴端突然激动地走上前,虽说隔着牢门,沈遥旁边的侍卫还是将沈遥围了起来。
沈遥示意他们退下,裴端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他不敢。
“判决?”沈遥拿出一份文书,“我亲自给你送来了。”
沈遥将文书丢在裴端脸上,裴端打开一看,“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判决书上赫然写着,裴家成年男子斩立决,女子及幼童流放。
“我裴家是清流大族!天下读书人半数出自我裴家门下!你们怎么敢,怎么敢!”裴端激动地上前,奈何他在里头,沈遥在外头,他连沈遥的头发丝儿都碰不到。
“你好好看看,那上头大理寺的印鉴可有假。”沈遥看着疯癫的裴端,“什么清流大族,一张纸就能定你们的生死,我一直不懂,你们为何会认为我嫁入裴家,就是你裴家的人了?”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清楚,我是公主!是大梁的宗族,我要你们死,怎么让你们活!”
“原本,你太太平平地做你的驸马就好,你那外室我也不同你计较,可你蠢就蠢在妄图越过我来证明你自己,你居然还对我的儿子下手!你觉得,我如何能放过你?”
裴端被吓得瘫倒在地,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男尊女卑,夫为妻纲,即使这个妻是当朝公主,她也要三从四德,可惜,他们都想错了,这个公主她生来高贵,她不会屈从于任何人。
“对了,你可知我今日是来干嘛的?我来让你见你的家人最后一面。”沈遥笑着说,她随手一挥,几个木盒子被呈了上来。
裴端不知道沈遥是什么意思,但看沈遥的神情,他本能地开始发抖。
沈遥来到第一个木盒子前,“这是你的父亲。”
沈遥将木盒子打开,裴仲商青灰色的头颅就这样出现在了裴端的眼前。
裴端被吓得大叫,他不住地后退,可惜,牢房很小,不论他怎么努力,他的亲人们的头颅就这样一个一个地摆在了他面前。
“这是你二叔,三叔,四叔,还有你的堂弟,你看,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多好,裴端,他们在等你去和他们团聚呢。”沈遥看着裴端的反应,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这最后一面可好?”笑够了,沈遥让人给她搬来一把椅子,沈遥就这么坐在裴端面前,“你该上路了。”
裴端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就有两人冲进牢房,掰开他的嘴,给他灌了一碗汤药。
裴端意识到那是什么,他跪着给沈遥磕头,“公主,我错了,我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
沈遥冷眼看着这一切,“裴端,漾儿求你的时候,你放过他了吗?”
裴端来不及回答了,沈遥给他准备的是最烈的鹤顶红,毒发的很快,他能感受到他的五脏六腑搅弄在一起,他能感觉到鲜血从他的七窍流出,他能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流逝。
沈遥看着裴端躺在地上挣扎,她曾经也是想好好和他过日子的,奈何,他无用啊。
沈遥看着裴端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看着裴端的眼睛变成红色,看着裴端渴求的双眼慢慢失去神采。
沈遥放松下来,终于,最后一个也死了,漾儿的仇,报了。
就在沈遥刚刚松了口气得功夫,寒酥来了,寒酥瞧都未瞧地上的尸体一眼,“公主,苏州下了几日的大雨,姜家山脚下的书院被山上冲下来的泥石流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