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月份换季,发烧过敏是常有的,病人多是老人小孩,街上的红十字会医院距离也就十几二十几分钟,但是诊所就在家门口,价格更优惠,显然是更多农村人的选择。
何妈妈拿了药,继续和旁边的阿姨聊起来了。
旁边的阿姨带着怨恨地说:“我那个婆婆偏心得狠,我和我家那口子每次出去打工,哪次不是把钱给得足足的,结果连口肉都不舍得给我儿子吃,就心疼她小儿子那个宝贝蛋。”
何妈妈显然熟稔这样的流程,知道不能让话冷场了,应声道:“怪不得,看着你孩子这么瘦。”
“是吧,姐,一看你就是自己带孩子的,看你闺女,这白白胖胖的,长得可真福气。”
语似利箭穿透何夏混沌的大脑,扎在她心窝子上。
谁胖了,谁胖了啊,我以后会瘦的!
躺着也中枪啊!
何夏心里念叨,真的是谢谢您了喂。
“我这大丫头不挑食,小的不行,肥肉一点点都不吃,还是得让孩子多吃。”
何夏心里的委屈没处说,只能提醒出口打断妈妈的话:“妈,快没了,可以拔针了。”
何妈妈瞥了一眼,还有一点,肯定是要全部输完液的,都是花了钱的,但是她的眼睛已经在诊所里巡视,看看哪位护士快空出手来,好第一时间喊人。
不过何妈妈嘴巴还是没闲着,见缝插针地和旁边的阿姨聊起了所谓的营养学。
好在何夏的耳朵没过一会儿终于解放了,坐在妈妈的小电驴的后座,抱着妈妈的腰,她久违地觉得有点安心。
这种安心是只有至亲才能给予的。,无论多大年纪,只要在父母面前,可以永远都是小孩子。
妈,等梦醒了,我一定回去看看你们。
大约三四分钟,就到家了。
何家是外来户,买的村里的自建房。
因着佟家村的位置不错,像何家这样的外来户还真不少,占了村里人口的一半,都是买的村里的自建房,不像城里的房子密密麻麻地挨着,乡下的房子宽敞,都是小楼房。
佟家村的人口不少,房子多是沿着大马路建的,无论是本地沾亲带故的,还是外来户买的自建房,这时候都是四五户联排的两层小楼房,等何夏高中毕业的时候,不知道哪里传出拆迁的消息,每家每户都加盖了第三层。
因为是村里面统一建的,外墙上贴的白瓷砖,房檐上嵌的是朱红的瓦片,有一种拙朴的好看。
门口的水泥地上铺满了稻谷,何妈妈怕电动车打滑,就让何夏在路边下来,自己骑到大门前,掏钥匙开门。
何夏家在村里是没有地的,她家门口的水泥地又大又齐整,邻居们的稻床不够用的时候,常常来借用何夏家的这块水泥地,自然,等这些稻谷脱了壳,何夏家的饭锅里也能出现这一季的新米。
邻里之间,就是这样有来有往的。
何妈妈拉开推拉门,第二层的玻璃门从里面打开了。
里面的小人绕过何妈妈直奔何夏,抱着何夏的腰撒娇:“姐姐,姐姐。”
何妈妈佯装生气:“一天天就知道你姐姐,快到边上去,你姐姐发烧了,别再传染给你。”
看着仰头眨巴着眼睛的小女孩,何夏心里涌起一阵一阵的欢喜。
童年在何夏的记忆里是一张张模糊的彩色照片,但就在一瞬间,她好像充值了会员的尊贵VIP,拿到了清晰可见的底照。
她回应道:“花花,姐姐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