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叫什么?”怀风好奇。
“鬼影。”
刀如其名,她暗道。
“毕竟它是要杀人的~”
朱清的声音沉了下来,如同地狱之门打开,石子滚落在她脚边——她僵硬地一点点转过头。
“噗呲”一声,
朱清捧腹大笑!
她松了一口气,下一刻,怒火直冲脑门!
重重给了他一拳。
“正事要紧!”
朱清揉了揉脑袋,鬼影入鞘,便合二为一了。
他递给怀风,道:“其实一开始,召唤术不为召唤。唐朝时,一名叫惠安的出海人,在海上漂泊,因为思念家人,唱闽南歌谣表达情思,结果出现大量的飞鱼;之后,每逢他唱歌,这些飞鱼便跟着他。”
“后来,他平安回到刺桐城。从此声名远扬……慕名而来,要拜他为师。有肖小之徒设法融合巫术,训练出邪恶之物,打着海盗的名号,杀戮行商的船只,掠夺金银财宝无数。”
“凡是出海的人,都想学习召唤术。但大多失败了,召唤者不能与召唤物沟通,有的甚至反过来攻击人。”
难怪,有人说他们能通灵。
“所以,不一定非得吹笛子?”
朱清点头道:
“口哨声、曲声……甚至以心召唤。”
她满脸不可思议——
朱清伸出手指点她,道:
“重要的是你在想什么。”
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叶一如来,一砂一极乐,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静。
她抄过的。
“你想学哪首曲子?”
怀风冥思苦想,她不会琴棋书画,召唤的曲子便不能乱选。
我为什么所感慨?
又为什么所感动呢……
“湖山堂,你吹奏的那首。”
朱清挑眉,有挑逗之意。
怀风忍着不翻白眼——
“恰好我喜欢这首……”
恰好我也想家了,她心道。
二人在冬日湖面久立。
所幸此曲简单,指法不多。
她虽不是什么天赋异禀之人,凭这几个时辰的练习,也将此曲学得七七八八。
朱清神色复杂,她双手手背泛白,指节霜红,寒风从袖口一灌而入,她似无知无觉——
他提议:“明日再练吧!”
怀风摇头,担忧道:
“今日一过,明日兵部上火炮——这里到处是人,太危险了!”
朱清冷笑道:“那也不关你的事。”
怀风不认同,她道:“你说我多管闲事也好,说我自以为是也好……可是,这里有我爹、哥哥、暮云姐,还有你们,难道大火还没上身,我们就坐视不理吗?”
“即使,即使最后失败了……”
他静默地,很多年前——
一个小女孩带着他,从暗无天日的山上跑下来……
她用自己的衣服,将一些零碎的食物和铜钱包起来,打结。
“好了,你走吧!”
“你不走吗?”
他又是吃惊,又是慌张。
明明是他骗了她——
“不,我留下来。”
他抱着包袱,定在原地般。
“为什么……”
“我要等我爹。”
“可是他——”
话在嘴边打转,他不想伤害她。
“你快走吧!”
她都急出汗了,万一苏携躲在哪儿……
“万一你爹不回来呢?”
“不会!”
这次她很肯定,她一直这么相信的。
“喂——”
他以为她后悔了,要一起走。
“如果有一天……”
“什么?”
“你看到他,让他回家吧。”
告诉他,我和娘都很想他……
二人不言不语,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沿岸,一人正气喘吁吁地赶来——
“王瞩,你怎么来了?”
怀风最先看到他,以为是水运仪像台大功告成。
“这么快——”
“不好了不好了!哈啊……”
王瞩摇头,吐出一口口白气。
“怎么了?”
怀风心里漏了一拍,说话有些飘。
王瞩也不顾朱清在此,将苏舜熙下狱一事道出——
他写了一篇谏文,事关坊市失火,斥责圣上无为,才让京师冤魂无数。
文章在城内流传,掀起不小的波澜……
有心人便将此文承上,天子以雷霆之怒,下旨皇城司逮捕苏舜熙。
“这个白痴!”
王瞩头疼道。
此时,怀风脑中一片浆糊。
三人中,只有朱清还淡定。
他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啊?”
“报信……”
朱清解释。
王瞩瞄了他一眼,又看看怀风,踌躇着。
“没有头绪,你怎么帮他?”
“他说的有道理。”怀风点头。
王瞩明了,道:“我派去的人打探了,是林平——”
“林承书的舅舅。”朱清道。
“你怎么知道?”怀风奇怪。
王瞩接过话:“他是兵部侍郎。”
“现在怎么办?”
“不外乎找人、求情……”
王瞩看惯了父亲起起落落,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有些经验。
“这小子平时孤僻得要死,真是伤脑筋!”
他叹气道。
一阵思索……
怀风迟疑道:“你们说——”
“沈复能不能帮忙?”
朱清讽刺道:“沈家可是四大之首~”
“可是沈家与林家的交情……”
王瞩皱眉道。
“你还记得林承书犯规的事吗?”
王瞩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不管怎么样,试试看!”
“如何?”
“好!”
朱清轻笑一声,在她的注视下——
无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