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颂发声器官仅仅是震动的铁片,阿竺听上去感觉很奇怪,没有一丝情绪。
“找到你了。”
在水流涌回前,那只拳头赫然张开变大,一把下沉捏住渺小的宫魔,立马扯出水中,扔到言颂身前。
水声如地狱声,又是一个填补原本位置的回流,湖中余下四人身体再也无法经受这样的折腾,支离破碎,死掉了。
待到水平静下来,三人都在一片漆黑的金属平台上落脚,宫魔还是有些懵。
“我……咳咳!”
宫魔又吐了一口血到金属平台上,引得言颂皱眉(如果还有眉头的话)。
言颂走到宫魔面前,沉默了一会儿。
“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呢?我现在很恼火。”
宫魔糊涂的脑子瞬间蹦出一丝惊讶,他无法相信言……颂竟然没有死掉?
科技部的人不是声称力场炸弹会彻底毁灭半径内的一切物质吗?
“咳咳!”
宫魔再吐出一口血来,他身体内部几乎完全被破坏,生命或许还有最后三十秒。
这些巨大的动静,难道都是眼前这一个人办到的吗?
宫魔心中充斥着恐惧,但心脏已经无法因为恐惧而有力跳动了,只能在意识模糊的状态下勉强挤出一两句话。
“……别来了……”
这句话是告诫还未进入的后续部队。
言颂心中无名火起,破口大骂:“谁他妈的别来了?老子问你话!”
宫魔视线昏黑,喉咙酸酸的,破碎的耳蜗让他无法感知到言颂的任何话语。
所幸泪腺还在工作。
于是在生命最后一刻,绝望而昏黑的视野里落下一颗泪水,混合着他生命最后的发自内心的呢喃:
“……妈妈。”
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听闻此言,言颂心里的怒火一下消散大半,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反正人也死了,尸体也没用,金属的平台倾斜,宫魔脆弱的尸体滚滚落入湖中,沉了下去。
阿竺问道:“言颂,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言颂摇摇头,问了另一个话题:“咱们和他们之前有仇吗?”
阿竺道:“没有。不过他们攻击我们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你和我的出现是他们眼中的危险因素,所以要除去。”
“而我们的自卫也很正常,他们无法承担他们行为的后果,死在我们自卫的结果下,我们也没有错。”
言颂道:“他们才进入真正的天池没多久吧?”
阿竺撅了噘嘴,想了想道:“也许才一天不到。”
“哦,一天不到就死了。”
言颂心情烦躁,宫魔一方出手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自己出手也有原因,只是一个照面就造成这种死伤,他不愿意看到。
“你是在同情他们吗?”
阿竺问。
“人类会对自己同类的死亡或危险而感觉不舒服,这叫恻隐之心。难道你杀了他们,你也会有恻隐之心吗?”
言颂沉默无言,艰难道:“我虽然不后悔,但觉得可惜。”
可惜的是,最后宫魔意识模糊下的呢喃。谁是无父无母的天生地养,都是人心肉长,十月怀胎。
“哎,有爹妈的人看不得这些,说是鳄鱼的眼泪也好,是我软弱也罢……我不希望再死人了。”
言颂说完,立刻封闭感官,全身心投入到修养身体上去。
曾几何时多么脆弱的肉体,今日遭受如此打击,还能有维持生命的效果——虽然不清楚身体到底被破坏成什么样子了,但想来这和自己极其强大的身体素质有必然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