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了看,原来不止是刘兰樟一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壮硕微黑的蒙古汉子。
猛地一看这汉子很是精神,直到来到他身边,这才看出此人面色泛黄,黑眼袋极重,想来是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那人好似比刘兰樟官位大多了,一身华贵裘衣,腰带上挂着一个金色的虎符金牌,上面明晃晃的三颗东珠甚是耀眼,这可是比普通万户还要高上三级的证明。
看到这,张汉无奈的堆砌笑脸,狗腿子般的迎上去,“见过刘都监。见过这位贵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对于张汉这番作态,刘兰樟虽然心里不齿,但依然笑着将他扶起。
为什么不齿呢?
自赵复带着朱家的理学正统北来蒙元以后,北地儒者就挺起了腰杆子,很难再以谄媚阿谀侍人。忽必烈也乐得如此,他也看不上那些没有学问却冒充大儒的士人。
“这位是刚自从云南回来的阿术将军,找汝有事相托。”刘兰樟介绍过之后让出身后的阿术,让他问话。
“这个药丸你可识得?”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枚锦盒,打开之后赫然是一枚黑色药丸。
张汉拿过来闻了闻,微冲,一股黄花蒿的味道。
又看了看盒子上写着回春堂三个字,心知装逼的时候到了。
“此乃回春堂制的消蛊丸,专治蛊毒之症。想不到唐回春下手如此之快。”
张汉把锦盒送回之后,双手背在身后,四十五度仰天长叹。“唐回春如此做法,自私自利。将置数十万身患蛊毒之人于死地矣!。”
刘兰樟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此乃张博士亲手配置的药丸,回春堂把它广为传播,于万民都是有功的,何至于怪罪唐博士?”
张汉用眼睛撇了一下那位阿术将军,见他也是一脸不解,这才惺惺作态道。“回春堂把此药包装的如此华贵,显然想要以此牟利,但又何曾考虑过穷苦人家。这岂不是让他们望梅止渴,亦或是倾家荡产。如此好事也变成了祸事。”
两人见他说的如此悲天怜人,心怀仁慈;也就忘了他刚才狗腿子的模样,在心里伫立起了一位大儒的形象。
刘兰樟脑子倒是活泛的很,见他如此说了。就建议道,“不如张博士把药方献与陛下,让太医署里多多制些散剂,也好多多搭救世人,与汝更是大功一件。”
张汉双手合十,激动的连忙表态,“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阿术也立刻合十双手,替万民感谢赞叹说,“张博士真乃仁慈之人,不愧是苦行万里的得道高僧。”
“不敢让将军回礼,某还算不得僧人,不过一个假和尚罢了。”张汉表演已经完毕,不敢再多造次,否则就要露馅了。
阿术见没有刚来时的威势凌人,自己又是有事请托。所以姿态有所降低,已经不好再把他当做一个小卒子般对待。又因父亲病的颇重,既然是来延医的,自当姿态放的更低。
“此番相寻张博士,因是家父病的颇重,在潭州时就行动不便,如今回了开平更是卧床不起。多方请了名医施诊问药,就是不见好转,如今听闻张博士能治蛊毒,特来相请,还望博士费心。”
阿术今年二十六岁,自去年随父亲一路从河南杀到云南,大小二十三战,没有一场败仗,所获金银珠宝更是车载斗量。但再多的财宝也换不来健康的身体。所以刚刚被忽必烈嘉奖过的他,硬是撇下一切应酬,跑来寻找这个刚刚有些名气的小和尚,这也算给了张汉天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