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校舍已经建成后,由于是自己要住,也舍得下些本钱;床柜书桌等杂物让匠人们一起收拾全了。
可是几十个半大小子吃食,还要笔墨纸砚;花钱如流水般。
真是个无底洞啊!
愁!
人啊!一张肚皮两片嘴,何时能平?
张汉又想起了王磐家的那个幼子,希望他洪福齐天,再撑几天。
胡兴安租好了一艘快船,二人连夜赶往鹿庵。
门人通报不久,李稚宾便匆匆赶来迎接,张汉直接说自己又有新方法,赶来解救。
还是原先的厢房里,那时很悲伤的李王氏,现如今精神倒是好了许多。
五岁小童气色也比以前要好一些,当时给李稚宾安排每日以臭蒿熬汤服下;这些日子以来,幼童鼓胀的肚子虽没消瘦,但是已经柔软许多,渐渐缩小。
张汉细细查问一番,知道这个情况是有所改观,但并没有除根;
便开口道:
“病情虽有好转,却日有性命之危,某近日又想起几道失传已久的良方,或可一试。”
李稚宾听闻,喜上眉梢,稍一考虑;
颤声问道:“能治愈?可有把握?”。
张汉有些无奈,这事怎么可能有把握,沉声道:“可用他人一试。”
心里却想着,难道不能发散一下思维吗?非要在你儿子身上试药?
“贵公子千金之躯,不便试药;找几个同样病症的人来试,岂不是更好?”
李稚宾欣喜的有些语无伦次。
“对对对!是极,张院丞思虑稳妥,李家感恩不已。”
“那便请李兄找些同患此疾的病者来,当然在王府肯定不成;还需另寻他处。”
李稚宾对此事当然同意,泌水之侧王家的别院也有很多,便选了一个清幽之地。
安置张汉和胡兴安住下来;匆匆安排张汉所需。
由于家里还有几十个半大小子,张汉急于安排胡兴安回去照料,便从王家预支了五百贯钱物作为预付诊金;同时也决心要把王家幼童的病情给稳定下来;最不济也要能活个十年八年的。
翌日一早,
要找的病人未到,益都名医倒是到了两位。
张汉知道就算血吸虫被杀死了,还有肝脏等已被损坏的器官还需调养;这一块他也不懂太多,只能寻求帮手;便要求找五位医馆的坐堂博士来共同医治。
傍晚时,病人先到一位中年妇人;原先她家里已经无望医治,就这么让妇人坐等病死;
王家只是轻轻一个通知,病妇家里便急匆匆的把人送来了。
两位博士,一位姓唐,五十余岁的年纪,花白胡须,身体还算健硕。另一位姓赵,三十有余;上唇有短须,面色拗黑;身材矮壮,想必是习武之人。
两人早听说城外伤病营有能开膛破腹,缝纫心肠的金创圣手;早就想见识一番,没想到能在这里相遇。
三人聚在一起,
简要的说明了一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二位博士被惊的口瞪目呆,连连说着“不可能,不可能!恐害人性命。”
张汉神情平淡的反问:“如不治,病人是否能痊愈?如若治愈,“医圣”之名可担否?”
就这一句话便打消了二人退缩的念头;
三人便开始讨论治疗流程。
第一步先驱虫是无可置疑的;血吸虫杀不死,便在府内无限繁衍,直至病人死亡;后续一切都是空话。
数千年来,所有医者都卡死在第一步上;这也是二位博士退缩主要原因。好在张汉知道青蒿素对血吸虫有杀死的作用;便告诉二位,王家幼子在短时间内服用臭蒿汤,身体状况有所好转;给他们吃了一剂“强心丸”。
于是三人便吩咐药童连夜熬制臭蒿汤给患病妇人喂下,每四个时辰一次。
那妇人喝下臭蒿汤不久,便开始疼痛难忍;哀哀惨叫,由于每个病人都会有一定时间如此发作,三人也就没有在意,只是聚在一起讨论杀虫药物。
不久又到了三位医博士;一通分说之后,就变成六人讨论;其实只是五人讨论,张汉只是静静的听他们讲,并不参与发言。
就这样过了两天,又陆续送来四位病患;
众人并没以同样方法对待,分别又用了苦楝皮、雷公藤、使君子、蛇床子等药物分别灌下;
就这样又是匆匆五天
除李稚宾每天都会按时来问询一下进展,其余就是六名博士,对六名病患的每天疼痛次数问询,喝药之后排泄物的观察,以及各病患腹部肿胀程度和硬度的对比记录。
除一直喝臭蒿汤的妇人,腹部软化和疼痛减轻较明显外,其余五人只有疼痛次数有些许减少,并无明显进展。
最终六名博士欣喜的决定,给其余五名患者同时服用臭蒿汤。
而张汉看到妇人已有明显好转迹象之后,心中总算放下一块巨石;决定先回学堂照看一下再返回继续观察。
奈何其余几位博士,不肯放他归去;他便决定把后续治疗再提上来。
腹部肿胀的医理张汉不懂,只能给几位专业博士提示是肝部损伤,要调理;于是激烈的讨论又开始了,各位博士都有自己的祖传秘方;张汉也乐得看他们争论不休;僵持不下。
最后决定一人开一副药方,分别施诊。
张汉实话实说,不会诊治;便把那分配给他的妇人让给大家共同商议一副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