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生嫌弃地挥挥手，目光转移到它的眼睛上。

“眼睛变绿就能变强？这是个什么设定...”

言生伸手掰断一根骨头，拿在手里把玩。

“用增生的外骨骼保护肉体，眼睛变绿可以切换爆发形态，创意不错，就是丑了点...这黑毛有什么作用，增强韧性吗？”

江安雁打着手电走下来，看着一点污血都没沾上的言生，赶紧问道：“怎么样，来灵感了吗？”

“嗯，有追逐战的画面了。”

他随手拔出长刀，怪物身体一松，立即就要绝命反击，视野却是忽然一阵翻转，最后稳定下来，颜色尽褪的眼睛中倒映着那具颓然摔落的无头尸体，温热的鲜血如小溪汩汩流出。

江安雁委屈道：“刚才这么危险，你也不早点出来。”

言生挥走长刀「秋水」上沾染的鲜血，收入鞘内，“你跑得比我还快，哪里危险了。”

“怎么不危险，我脚都差点崴到了！下次这种危险的取材不要再——”

“这头怪物的悬赏金你拿了。”

“老师下次再要取材请继续找我！”

“联系警方，后续收尾你跟了。”

“哦，话说老师你不深入研究一下吗？我看这头怪物像是人造的，背后说不定藏着什么犯罪团伙，我们顺藤摸瓜过去，小说就有新素材了！”

“不关心不在乎不需要。在我的故事里，已经为它预设好背景。”

两人闲聊着走出废弃公寓大门，消失在灯火通明的夜色中。

......

夏日的晴空蔚蓝如洗，炽烈的阳光流泻而下，被层层叠叠的树叶剪裁成斑驳陆离的光影，落在下方撑起的遮阳伞上。

江安雁撑着伞，脚步轻快地穿过光影交错的树荫，这附近都是别墅区，行人道上栽种着高大的香樟树，树上蝉鸣阵阵，她便试着跟着蝉鸣节拍蹦跳行走，不一会儿停在了306号牌的别墅前。

“叮咚！”

她背着绘有猫咪戏蝶图的双肩包，满怀期待地按响门铃，等待门开。

“吱吱——”“吱吱——”

蝉鸣两轮后还没有反应，她继续按响。

“吱吱——”“吱吱——”

还没有回应，她神情不变地继续按响。

在循环往复按响门铃之间，她兴之所起哼起了不知名的曲调，哼着哼着跟蝉鸣混淆在一起，把按门铃的节奏搞乱了，手指抬起后楞在当场，思索着是按四四拍还是二二拍按门铃来着？

算了，直接按吧！

大门被猛然拉开，露出言生满腹怨气的脸，头发乱得像鸡窝没有打理，一身睡衣松松垮垮露出白皙的锁骨，显然刚被扰了清梦。

江安雁迅速变指为掌，举起手打招呼道：“老师早上好啊！”

言生沉默盯着门外来客，摆出一副“刚梦到世界上的傻逼要被一键清除了，手指还没按下去就被吵醒”的可怕脸色，张嘴将要发泄满肚子怒火。

江安雁先声夺人，语气快速说道：“你手机关机了我只能亲自上门来打扰你了！”

这逻辑顺畅自然的解释直接把言生的情绪打断，满腔怒火被梗在咽喉处发不出来，一副被噎住的便秘脸色。

最后他只能咬牙切齿道：“那你知不知道，按常理来判断，关机就是不想被打扰！”

她点头道：“是的，我知道昨晚老师肯定灵感喷发，忍不住熬夜写文，今早肯定要睡得很晚才能起来，所以才会把手机关机了。”

“那你知道还——”

她忽然拿出手机点亮屏幕，指着上面显示的十一点二十分说道：“所以你看，我都到这时间才上门打扰——按常理来判断，正常人这时间已经该醒了，就算是熬夜也要起床吃饭了，不然对身体不好。”

她微笑道：“你看，我是不是很贴心。”

“...我谢谢你哈。”

“不客气。一直站在门外也不太好，要不我们先进去？”

这一说一话间言生也清醒了过来，情绪稍微平复下来，看了这一脸无辜的家伙一眼，啧了一声，转身回去，嘴里嘟囔着：“你最好是有急事。”

“身为您的专属编辑，我觉得......”

江安雁轻车熟路地进去捎上门，对话声逐渐微弱，只有蝉鸣依旧。

十分钟后，言生洗漱完毕来到客厅。

江安雁已经烧好茶水给他倒上，桌面还放着从厨房找出来的面包片和果酱，她自己倒是从冰箱里拿出汽水喝着。

落地玻璃窗的窗帘被拉开，明媚的阳光铺洒进来，露出满园春色。

看着啜饮着红茶的言生，她忍不住说道：“话说在我的印象里，还是觉得你是会早上来一杯咖啡的那种人。”

言生拿起一片面包片涂上果酱几口吃完，随口答道：“咖啡对我没用，还不如茶水醒神。”

言生暂且安抚下饥肠辘辘的肚腹后，问道：“所以，有什么事？昨晚跟警方交接出问题了？”

“不...”江安雁神神秘秘地从背包里掏出来一个文件袋递过来，“你让调查的事有眉目了——这是‘神明’的线索。”

言生闻言精神一振，接过文件袋抽出一沓材料翻看起来。

江安雁兴致勃勃地解释道：“之前我去寺庙那里找，你说那种地方太显眼，也太市侩，不太可能有，跟我说了些在野神可能藏身团体的一些特征。

“所以最近我都是在针对一些可疑的，有着奇怪图腾的团体进行调查，直到昨晚，我看到那个涂鸦，我就知道找到目标了！

“那名受害者属于最近出头的一个叫‘涂世绘’的团体，他们自称‘涂世众’，用涂鸦作为象征符号占领各个街头，由于比较潮，吸引了很多年轻人加入，并且在扩展地盘时似乎还跟黑帮碰上了，惹出了一些事端。

“狂热、有宗教象征符号、不以钱财为目的，你看，这不都对上了！”

言生刚好翻到这个团体的象征符号，那是一张线条简洁但颜色鲜明的恶鬼面涂鸦，那狰狞的模样栩栩如生，被唤作“无为尊”。

“并且更重要的是，这涂世绘里面，可能还有羁旅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