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您好，”陆仁贾逼着自己开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鞋......鞋挺前卫。”

声音中充满着未开化的智慧。

白棉袄又笑了。

“劳驾，能帮我把墨镜捡起来吗？”白棉袄礼貌地说。

陆仁贾没回话，他在发呆。白棉袄皱了皱眉，他的目光顺着陆仁贾呆滞的视线看过去：

“嗯......我这盲杖也挺前卫？”

陆仁贾一直在无意识地盯着他的盲杖。

前卫，前卫极了，岂止是盲杖你浑身上下都很前卫！陆仁贾在心中跳脚。

他在车厢里找了找，找到了不知什么时候被他踢到角落里的墨镜，双手递给白棉袄。一个动作的时间，他又恢复成一个大学生的样子，有点社牛，有点清澈的愚蠢。

“不好意思太黑了，之前没看着。”

白棉袄没什么表示，只是维持着笑容把眼镜带上了，然后手一揣，舒适地把自己塞到角落弓着，那个眼镜正好是圆框的，如果再配上国风的长袍直接就能去天桥底下和大爷们抢生意了。

“好多人都晕了，那边那个叔叫我给你们喊起来，”陆仁贾听见白棉袄也在咳嗽，他小声说，“你，欸你别站起来了，喝水不，我去给你拿水。”

白棉袄矜持地点了点头。

陆仁贾挠挠头，转身去给白棉袄拿水，转身的功夫他听见“咔咔”两声脆响，他回头，是白棉袄在捣鼓。

只见白棉袄拉着他小杖子一边的头儿，也不知道怎么弄了套丝滑小连招，玩具一样的小杖子突然就长高了一大截。白棉袄用盲杖撑着地，试探了两下，晃晃悠悠就要站起来。

陆仁贾手忙脚乱地给他按回座位，去痛衣哥那边拿水。

【他刚刚是在睡觉吗，人类的睡觉吗？】

【睡觉是什么感觉？】

【啊啊啊他的眼睛！】

【白色的！和我们殿下一个颜色诶（骄傲脸）（骄傲叉腰）】

【主播！去和他搭话呀，快去快去。】

陆仁贾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弹幕，弯下腰去拿矿泉水。

中年棒球帽那边已经成功把所有人叫醒了，小黄帽捂着腮帮子缩在他对象小蓝帽的怀里，其他人也在三三两两的交流。不久之前这节车厢估计满满当当塞了一百多号人，现在他们都人间蒸发了。

陆仁贾心中闪过几本穿越异世界成为勇者的小说，又想起一些无限流的剧情，心说不对啊我手机也没收到什么“你想见证真实是世界吗”之类的奇怪弹窗啊，这两天连轴转他就聊了个绿色软件......这年头主神空间业务这么广泛的吗？

他把车厢环视了一圈：短发姑娘和小蓝帽小黄帽都在哭，小蓝帽边哭还边照镜子，这种时刻还如此在意颜值也不知是心理素质强大还是执念深重。

小黄帽估计是想安慰小蓝帽，一边打嗝一边拍她的后背，不拍倒好，现在这俩人一起边哭边打嗝，听节奏特别像《We will rock you》。

社恐哥还在自闭，中年棒球棒在和另一个人交谈。

陆仁贾轻轻叹了口气，拿了水往白棉袄那边走。

白棉袄挺听话的，就坐在原地摆弄那把盲杖，低着头，微笑，不发一言，像是个演杀手的好苗子。

陆仁贾在他身边坐下，把水拧开递给他：“哥你小心点。”

浑身布灵布灵的“杀手”把耳朵侧过来“看”了陆仁贾几秒，对陆仁贾的殷勤很受用：

“谢谢。”

“......不过我还是能看见点东西的，不用这么担心我。”他抿了口水。

“现在的情况不正常，地铁上的人都没了，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陆仁贾担心地说，“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白棉袄听见陆仁贾的话，缓缓转过头，盯着他看了一会。陆仁贾隐约看见他隐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眯了起来，那目光让他有种在过安检的感觉。

“新人？”

“什么？”陆仁贾没听清。

“我问你个问题看你能不能打上来，”白棉袄认真地说，“奇变偶不变？”

陆仁贾有点懵。

“......符号看象限？”陆仁贾狐疑地看着他。

“冰心的原名是什么？”白棉袄突然凑近，俩人差点鼻子碰着鼻子，吓得陆仁贾赶紧后仰。

“极寒风暴！不是那个谁，《荷叶.母亲》谢女士，我居然还记得......”

白棉袄满意点头。

“犯大吴疆土者！”

陆仁贾过电一样坐直了：“盛必击而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