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西部的队伍就出发了，须步伊带我来到山头远远望着，每一个士兵都笔直地坐在马背上，高扬着头颅，一副此战必胜的气势。须步伊的神色平静，不知他在想什么。

“走吧，过两天就知晓情况了。”须步伊拉着缰绳调转马头朝山下行去。

“这是去哪儿？”行了一段路后我才发现这不是回营帐的路。

“去北面的玉壶山，现在那儿正是最美的时候。”须步伊忽然轻夹马肚，扬鞭疾驰而去，“快，咱们早点到，争取天黑前赶回来。”

听他这么说想必是有些距离的，我也不甘落后，立即追了上去。这些天常常骑马，加之曾经有打马球的经验，我的骑术比之前长进了不少，已能单腿踩马蹬，悬于一侧，马上侧肩奔跃，翘趾金鞍，委身玉蹬都不在话下。只是初练时胯下总是疼，为此须步伊为我找来马鞍毯垫着。

北方的秋冬相较南方而言干燥许多，吸入鼻腔中的每一丝气息都是那么的干脆，不带一丝湿润的温度。我跟着须步伊绕过一座山头，穿过一处峡谷后，眼前褪去了草原的辽阔与平坦，马蹄踏起细碎的黄沙，又往前行了一段路，一片金灿灿的树林映入眼中，每一片叶子都似是由黄金打造的，阳光下泛着金光。没想到这贫瘠荒凉的戈壁沙漠中竟能长出这样成片的树林。

“这是西北特有的胡杨林，每年这个时节整座山都是这样的壮观的景色。”须步伊看着我问道，“喜欢吗？”

“当然。”我点点头。

我跳下马，牵着缰绳朝林中走去。林中除了有矗立着的枝桠交错的胡杨林外还有已倒下，只留干枯躯干的老树。我们一路向西，竟寻到了一条小河，河水摸上去已冰凉。

“再往西就是大月国，开春的时候那儿很美，有机会带你去看看沙漠中的绿洲。”

开春？我要在这待到那个时候吗？虽然须步伊待我友善，若茶弥热情，但这毕竟不是我的国家。再说了，万一哪天诗勒翁与其他部族联手了怎么办，那时候须步伊就是我的敌人了，我该怎么面对他，他又会如何处置我？

“诗勒翁部不能与成朝结为盟友吗？”我心怀期待地问道，“灭掉戎其部，北方归你们，从此两国友好往来。”

“我也希望能和平共处，但这不是我能决定的，诗勒翁部要听命于可汗。”

“你们的可汗是个怎样的人？如果他是昏君，不顾你们的死活，只视你们为他开疆拓土的工具，你们也要听命吗？”

须步伊忽然握住我的手臂，神色紧张地说道：“这种话绝不能在别人面前提起，只能和我私下说，明白了吗？”

我甩开他的手臂，继续说道：“怎么？被我说中了？纵使他再昏庸，你们都不敢反抗？不敢推翻他拥立新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