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徒有万亿里的四荒九州之中,一处不起眼的小地方。
有那巍峨的大山连绵不绝,将朝生的阳光尽数隔开,空留不尽的昏暗打在其下的河流,那河流虽碧色透底,却也有着黄沙暗流,想褪得这阴暗魍魉,就不得行那惆怅停留。
可却又有谁晓得那不愿顺水流淌般哀思的人儿呢?
莫不是见了那一席蓑衣,空座在那河岸的人,一双衰老无神的双眼,将那河里“清的”“浊的”“死的”“活的”“跳的”“动的”统统看了个分明,却也是不愿将手中钓竿往下放放,不着那丁点水花,不落那红尘滚滚。
落叶积累在他的身上,又追随风浪漂浮而去。
大风刮的周围的树木发出哗哗的响声,那鱼钩悬在河上,不起不浮,不摆不晃,纹丝不动。
他的视线定格在了那里,似乎从未移动过。他的时间定格在了那里,似乎从未移动过。
之后,只记得四季如同接力赛一般,一次比一次更快,时间在刹那度过了,却又似乎接近永恒,那老翁仍稳稳坐在那里,未移动过分毫。
再之后是多久之后呢?只记得大雨倾盆,汇聚成洪流,冲散了树林,树木坚挺着,却抵不过天灾的冲刷,纷纷倒塌。
在如此广袤的土地上这种事情何其不能常见,但老翁知道这不一样,这是一次愤怒,带着疑惑与悲伤,带着痛苦直至绝望。但他依旧坐着,他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天灾持续了许多年,天空中密布的乌云才开始消散,直至晴朗的天空再次照耀着老翁的头顶,他未移动分毫,他要等的人还没到。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幼嫩的根芽不断从土里冒出,逐渐生长为粗壮的大树,老人眼前的河流却日益干涸,但他的鱼钩始终比日渐下移的水位高一点。
倘若是他的话,一定会看着这条河流,侃侃谈论自己的大道理:
“世事都有它的运转………不过这条河流也养活了许多人,它若干涸的话,虽然不合世事运转的规律,但修道之人本就逆天而行,帮一帮也能顺应道心。”
河流几近干涸,又因几次降雨,近要满溢而出,滚滚流向了下游,撞在人们修建的大坝上。
“看,上有政策,下有对策,emmm,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自然虽无可预测,但人们自然会有应对的方法,我们修道之人果然不能太过干预凡人的世界”
“哈?你说我双标,双标是这么用的吗,不过我好像确实有些双标,幸好我脸皮厚,随你怎么说呗。”
之后,又过了多久呢?一阵阵的滚滚气浪从极远处拍打而来,使得树木都压向地面,灰黑色的气雾从远处飘散于四处,他知道,人类与外族打了起来,他依旧岿然不动。
“我族势微,既没有强大的血脉天赋,也没有厉害的功法传承,因此我族备受欺凌,这是我不愿看见的,我遍游大地,创造更强的功法,这也算目标之一了”
几年过后,战争平息,人族早已有了与外族扳手腕的实力,几次试探,他们便打消了想法。
“我最不愿见的便是战争,战争危害的是普通人,但反抗是必须的,人族所处的境地,所受到的压迫,令我痛心,但我要直面这些,我想丈量这片大地上人族的苦难”
“你要随我一起去?我就知道,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不过咱俩修为低微,这一去可谓九死一生,你真的要去?”
夏去秋来,几遭轮回。老翁视野内游过一对天鹅,它们相互依偎,共同游荡于河岸边,很是恩爱。
“看,这种动物在我的家乡被称作天鹅,它们终身都是一夫一妻,再加上通体雪白,所以有着纯洁,忠诚的象征。”
“哈?你个愣木头还有道侣,我至今还母胎单身,难受,不过你道侣知道我俩在游山玩水,一定会生气的吧,哈哈哈嗝。不过,不要因为人族的崛起而冷落了她,多给她传信,修道之人最怕的就是孤独了吧。”
又是不知几度春秋,附近建成了一个小村落,不时有妇女来这条河流边洗衣服。而老翁却如同空气般被人们所忽视。
“人族的地位已经改变了,不再会是外族饲养的牲畜与玩物,我们人族也终于有了自己的领地,不知不觉都已经那么久了啊,但这片大地如此广袤,所遭受苦难的人们数不胜数,还远远不够呢,革命还在继续,同志仍需努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