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何人,喧哗至此?此番盛会,门主慈悲为怀,方予尔等寒门子弟以展露才华之机,岂料尔等竟欲自毁前程,欲被逐出门墙吗?”
楼上之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威严与熟悉,引得李伞抬头望去,不禁苦笑,心道:
“唉,这不正是那位难缠的老妪么?”
转念一想,李伞心中却生出一丝狡黠,若能将这偏殿内众参会者一并驱逐,倒也省却不少麻烦。
然而,理智瞬间回归,他猛然忆起,自己亦是那无名帖之人,处境堪忧。
“诸位静听,切莫再行喧哗!”
李伞疾呼,言罢,竟以手捂裆,故作痛楚之状,随即勉强站起,面色虽尴尬,言辞却正义凛然,
“此乃昭水诗赋大会之圣地,月华阁偏殿之所,非市井喧嚣之地!若再有人扰乱秩序,小生定当亲自出面,请其离开!”
言毕,李伞目光闪烁,满含谄媚之色,偷偷瞥向楼顶那位老妪,心中暗自祈祷,望她能网开一面,放过自己这一遭。
思及前后,李伞不禁苦笑连连。门外之时,他乃拦路之虎;而今偏殿内,却又成了搅局之龙。
如此行径,即便是那懵懂无知之猪,亦难逃众人瞩目。
更何况,那老太一看便非善类,若真欲寻衅滋事,今日之局,岂非难以收拾?
一念及此,李伞心中暗道:
“罢了,若真被逼至绝境,大不了便掀了这月华阁的屋顶,强渡昭江而去!”
幸得那老妪轻描淡写一瞥,随即目光移开,未加深究。
然周遭之人对李伞之误解,却如野火燎原,愈演愈烈,皆以龙阳之目视之,实乃人生一大笑柄。
正当此时,远处一人影踉跄奔来,口中念念有词,及至近前,李伞方辨其声,乃是地主之子,覃康,亦名覃贾文。
“李兄!李...李兄!是我,覃康,覃贾文!”
伞心中暗自叹息,不欲与此等愚钝之人有所瓜葛,无奈身负重伤,行动不便,唯倚木匣缓缓挪步。
“李兄!李兄慢行!”覃康疾呼,其速甚快,转瞬即至。李伞虽欲避之,却力不从心,终被其追上。
“李兄,真乃神人也!多亏有你相助,我方得以参会。只是,李兄怎会在此偏殿之中?”覃康满脸疑惑,语带崇敬。
此言一出,周遭众人哄然大笑,嘲讽之声四起:
“你那李兄,确是仙人无疑,非但神通广大,还偏爱男风呢!”
“哈哈,不在此偏殿又能往何处去?难道他还妄想踏入正殿不成?”
一时间人群再次纷扰,李伞闻言,心中焦急万分,唯恐那老妪动怒,将自己逐出门外。
然伤势所限,步履维艰,情急之下,只得向覃康求助:
“覃兄,速速背我离去,此地不宜久留!”
覃康面露迟疑,周遭言语令他心神不定,似有几分疑虑在李伞身上悄然滋生,莫非李兄当真有那龙阳之癖,断袖之情?
李伞见状,心中焦急万分,连忙施以口舌之利,恩威并施,力图打消覃康之疑虑。
“覃兄,速速决断!昔日我助你进得此门,如今轮到你背负小生离开此地。”
言罢,李伞言辞恳切,眼神中满含期许。
终于,覃康一咬牙下定决心,毅然背起李伞,二人身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匆匆逃离这片是非之地,留下一串急促而坚定的足音,在月华阁的偏殿内回响。
......
“哎哟哎哟,你轻点,小生有伤在身!”
李伞旧伤未好再添新伤,一路上磕磕碰碰,“俩小兄弟”都快被摇匀了。
那妮子,真是使了狠劲儿!他日若得重逢,定不放过她!
“李……李兄,小弟体力不支,恐难以为继,不若在此稍事歇息,如何?”
覃康气喘吁吁,寻得一木桌,小心翼翼地将李伞安置其上,自己则在一旁,弯腰弓背,似有不适,终是忍不住干呕起来。
此番经历,让覃康心中惊疑不定,暗道这书生莫非真是父亲口中的仙家之流?
否则,何以重如泰山,背负之间,犹如背负千斤巨石,令他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