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快起来!”
阿粒在迷糊中被一阵急促的叫声唤醒,他伸着懒腰,打着呵欠,从棺材里缓缓坐起来。
眼前是个衣衫破烂的老人,身体佝偻瘦弱,背脊微弯,脸上布满沟壑。
“嘿,小伙子,你这可真是找了个别致的地方打盹儿啊!”一个苍老的声音。
阿粒看看天已经大亮了。“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这儿的‘守墓人’,专管收尸埋尸的活儿。”
阿粒挠了挠头,环顾四周,“咦,老黑那家伙呢?”
“老黑?这名字我可没听说过。”老者摇了摇头。
“就是那个脸黑得像锅底,做棺材的那个。”
“我来的时候就你一个人,你快走吧,这是死人待的地方。”老人催促,边去忙自己的活。
阿粒心中一惊,暗自嘀咕:“我不会是遇到鬼了吧?”但看到身下的棺材,他又稍稍安定了些。
“老头,等我把那个女人装了棺材就走。”
“你是李家人?”老人手里的活一停。
“我不认识她,她还有家人吗?”
“没了,都死了。你要是想埋就埋吧,这乱世,能有口薄棺材也是她的福气了,你也算是积份德。”老者叹了口气,边说边转身离去。
阿粒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虽然之前对老黑夸下海口,但面对这冰冷的尸体,他还是感到一阵胆寒。他又开始喃喃自语:“我是来给你收尸的,你可别找我报仇啊,冤有头债有主,跟我可没太大关系。”
一番折腾后,阿粒终于将尸体放入了棺材。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抱怨道:“我说怎么就把这活儿揽到自己头上了呢?阿粒啊阿粒,你这张嘴啊,就是欠!在客栈里老老实实睡觉好了吗?”
“拖出去,地方自己选,埋后面坟圈了就行。”老头指着门外。
“我说把棺材给她,怎么埋人也成了我的活。”
一个时辰后,堆好坟包的阿粒累得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老者递过来一碗水,阿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还没说完,老者又递过来一块木板。
“这是干啥?”阿粒疑惑地问道。
“给她立个碑吧。”
“我写?”阿粒指着自己,“我可不认字啊!”
“那就简单做个记号吧,不然她就成了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了。”老者唏嘘道。
“唉,那我就好人做到底。你在下面可得保佑我啊,我从来没给我亲爹修过坟、立过碑呢。你是被马踩死的,那我就画你,再给你画匹马吧,再画上马鞭,你在下面可以抽它一顿,算是给你赔罪了。我也只能给你做个记号了啊,谁让你碰上的是我这个大字不识的混混呢?我再给你磕几个头吧,咱俩的缘分也就到这儿了。”说着,阿粒郑重其事地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
走之前,阿粒掏出几个铜板递给老者:“老头儿,这几个钱你拿着吧,帮忙看着点儿这坟啊,别让野狗给刨了。”
“行了,我走了,你拿了我的钱就要好好看着,不然我可不饶你。”
“行了,行了,走吧!”
天虽然凉了,但义庄的景象在阳光下也显得瘆人,本来就阴森破旧,气味难闻,更有不少没来得及埋的死人。
阿粒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啊,这才是活人的世界。”离开阴森,气味古怪的义庄,吸一口温暖的空气,就算是在底层混的阿粒也不得不觉得一丝幸福。
可是还没走几步,就看见一辆运尸体的车。那些身体就随意的摞在一起,跟货物没什么区别。
阿粒嘴里叼的草掉了出来,呆愣愣地站着那。
“你谁啊,起开!起开!”
阿粒差点被赶车的甩鞭子抽到。
“丫的,运个尸体你也给我装大爷,呸!”
半个时辰后。
“快停车,儿子,你看旁边躺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