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妈的屁！”壮汉低头抬脚，顺着江钓月的视线瞅了一眼后骂道。他接着拍了拍腰上挎着的长刀，“小子认得刘家的鞋子，却认不得龙家的刀？”

“所以你不是刘家的人，也不是龙家的人。”江钓月总结着壮汉的中心思想，无奈道，“那我该去找谁赔我的马？”

“嘿嘿，有这份锐气，倒也算个痛快少年。”壮汉闻言也不恼，笑着抽出长刀，夹在袖间擦了擦刀身，“老子便不让那懦夫的血脏了你的脖子，你也好清白去投胎。”

壮汉说完，嘴里吹个响哨，脚下土尘一震，雪白刀刃便滑落火光，劈向江钓月的右胸。

“二壶境的刀法。”

仅一瞬，他便从锋芒压缩的灵力中读出了壮汉所使功法的境界。

“前锋倒是聚得不错，但收束欠妥，后劲也……压根没续上。”

江钓月默默观察着近在咫尺的刀芒，在即将受身的瞬间，他的右肩就像忽然被一个无形的人推了一把，让他将将让过了刀式。

壮汉一刀劈空，左手刀立刻跟上，势大力沉地朝江钓月腰间抡去。

砍刀刃上泛起一层暗淡青波，江钓月不禁扬眉，这砍刀上携着的居然是另一种功法！

这一刀看似缓慢，却一瞬便贴近腰间。江钓月来不及避让，只得抽出怀中的断剑翻手挡去，只听一声异响，壮汉的砍刀竟然被反震出寸许。

壮汉心中惊讶，长刀反手回撩，顺势旋身向后划了个圆，撤出了三步之外。

“同时使着两种二壶境的刀法，灵府却不见多少波澜，你至少横修了八壶灵力。”江钓月看着壮汉，不紧不慢地说道。

“都走！”壮汉没有回答，反而扭头看了一眼周围持着火把的劫匪，又重重吹了一哨。

没有人质疑，也没有人反抗，只听几声重重的吹气声，所有火把几乎同时熄灭，紧接着，林间的所有声响也在数秒内逐渐远去。

“小子，这次是我看走了眼。”待四周重新安静后，壮汉收刀入鞘，缓缓站直，盯着江钓月说道。“我那些弟兄，实力最强的不过三角境，他们什么都不明白。”

二人之间的地面上，那支唯一的火把仍在缓缓燃烧。

“我知道。”江钓月回道，“所以我让他们走了。”

“那……”壮汉咽了咽口水，语气中竟带上了一丝乞求，“可……让我看看？”

“这两日还有什么人从你这儿过？”江钓月没有回应他，反问道，“哪些走了，哪些你留了？”

“昨日早上，来了一驾马车，车上高手多，放了。”壮汉不假思索，回道，“昨日傍晚，来了两匹马，一男一女，男的杀了，女的姦了……这会儿估摸着也死了。”

“今儿早些，过了三个小子，大的那个我认得，放了；晚些时候过了架龙家的梭子，飞得太高，放了。”

壮汉说完，见江钓月仍垂头站在原地，皱起眉道，“老子劫道杀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那些个下去的都记着老子的脸，老子都认。”

“这次是老子看走了眼，见了不该见的东西，没什么可说的。”

壮汉说完，舔舔嘴唇，“别墨迹了，动手吧。”

江钓月缓缓摇头，“不，你本来不用死，全怪我托大。是我的错。”

说完，他抬起头，对上壮汉的目光。

“抱歉。”

壮汉没有回答。他伫立在了原地，直到地上的火把默默燃尽，直到太阳再次升起，直到他的手下们找回来，轻推他的肩膀。

他的头颅才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