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行径,苦主们却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原因无他,龙家太爷是以武善城为心数百里以内唯一一位灵尊级强者。而他龙涛是太爷最宠爱的小孙子。
龙涛清楚得很,只要是在太爷罩得住的地方,自己无论做什么都是绝对安全的。
而在绝域外……也确实是这样。
“行了,别想着拖延时间了。”龙涛一语道破,“就算杜灰那小子突破了灵壶境,在这九角绝域内,他也敌不过我十五角的修为。”
龙涛想到什么,笑了笑,跟了一句,“哪怕是出了这绝域,凭那小子的破落家底,恐怕也掏不出灵壶级的功法修习吧。”
“我不是在等他救我。我只是不想他根基受损,影响了日后修炼。”云璃忍着恶心,冷声说道,“杜灰哥哥乃无量之资,不是你这种货色能比的。”
“无量?”龙涛不禁失笑,“半年前他还是个心法都运不起来的废物,眼下不过窃了本少些许机缘,便蒙了你的眼,实在是可笑之极。”
“呵,如此说来,他仅仅半年便修到了十八角的修为。”云璃默默想着,心中一暖,藏于袖中的手不由得松了松。
“罢了,曲意逢迎也没甚意思,本少干脆在这里办了你,欣赏杜灰那自恼神情,还更有趣些。”龙涛感到崖壁后的空间内隐有灵力乍泄,当下不再拖延,运转身法,直向云璃掠去。
“真遗憾啊,灰,不能陪你到最后了。”云璃心中悲戚,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随后一咬牙,捏碎了藏于袖中的灵器。
嘭!
顿时,云璃周身灵力陡升,转眼便冲破了绝域内九角的峰值限制,四周本就狂乱的灵力簇顿时像找到了宣泄口一般蜂拥而来,数息间便以她为眼形成了一个灵力漩涡。
“这……”龙涛登时止住身势,惊愕道,“在绝域内强行超载,你不要命了?”
为什么叫九角级绝域,就是因为哪怕灵尊境的强者进来,也得把修为压制在九角以下进行输出,否则狂灵入体,不想死便只有自废修为,重落凡人身。
见眼前的少女居然不惜自毁前程也要挡下自己,龙涛心中莫名升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呵……呵。”龙涛似笑似哭地抽了抽嘴角,“自毁修为又如何,少爷我一样的干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同时发生了两件事情。
小虎如一只破布袋从远处飞来,砸到了龙涛面前,随后,一柄断了刃的长枪掷了过来,枪头磕在地上,咣啷啷地滚到了小虎身旁。
一只手握住了云璃的皓腕,顿时,灵力漩涡就如多了一个涡核,瞬间变得杂乱起来,并在数秒内逐渐消散。
“璃,不可。”
熟悉而温和的声音传来,云璃强撑的气势顿时散去,她点点头,颓靠在了杜灰的胸膛。
“抱歉。”
“对不起。”
二人同时道歉,杜灰愣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来晚了。”
“你俩当老子不存在是吧?”龙涛缓过劲来,顾不上瘫倒在地的小虎,咬牙切齿道,“一个贱婢,一个废物,在本少面前演起囚花记来了?”
“没把你忘了。龙涛。”杜灰抬眼,眸中是狮子的冰冷,“你……将命丧于此时,此地!”
“呵,笑……”
话音未落,云璃只觉手腕一疼,身旁人已飞身而出,龙涛剩下的音节闷在了喉咙里,转而发出了一声嘤咛,不待他提刀,杜灰便以极凶极恶的怒势冲身进肘,靠上了他的心窝。
肉体相撞的闷响如重槌击鼓,轰的一声,龙涛展开四肢,径直撞断了身后的巨木。
“咔!”
一口黑血喷出,一道金光同时亮起,将龙涛罩于其中,杜灰跟来的第二拳打在金光罩上,顿时激起大片涟漪。
这是龙太爷给孙儿的防身宝物,能储九壶的灵力,并能以九角顶峰的功率持续输出护罩,持续的时间足够龙涛撤出这片绝域。
“哈……哈哈!”龙涛先是喘气,接着笑了起来,“杜灰!你完了!”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隔着荡漾的金光对上杜灰森冷的目光,“你完了!出了这绝域,我弄死你!我弄死你全家!”
太爷就在绝域外等候着接应,就算太爷不在,二叔也一定在。二叔是三斗境的强者,在方圆百里一样是首屈一指。
“你赖着不出去也没用,到时候老子把你的家人一个个提进来,在你面前一个个剐了!”
大概是杜灰淡然的神色令他有些不安,龙涛更加癫狂地嘶喊起来。
“我说了,此时,此刻。”杜灰再次开口,仍旧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原本躺在地上撞死摸鱼的小虎听到这儿,心中登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连忙爬起来,跌跌撞撞地绕过杜灰,跑到了龙涛侧后方,声嘶力竭地喊道:“涛哥!他们喊了那些个援友以多欺少,咱们中了奸计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撤吧!”
这个台阶给的时机有些尴尬,龙涛狠话还没放完,心里堵得慌,他看向小虎,这厮居然没像平时那样读自己的眼神,已经自顾自地跑远了。
“想走?走得了么?”杜灰冷笑提拳,青色灵力流转,一记重拳便如和尚撞钟,直直砸上了金光罩。
轰!
一道淡淡的涟漪。
“笑话……”
轰!
涟漪扩大。
“你真以为……”
轰!
涟漪激荡。
“放肆!”
轰!
轰!
轰!
龙涛心中悚然,他的本能在此时意识到了杜灰攻击中蕴含的某种节奏感,同样是这份本能牵动了他的双腿,连连向后倒退。
然而,就在金光涟漪逐渐合拢之际,杜灰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
“我说了。”
话落拳出,千钧拳影在一个连龙涛自己都忍不住想拍手叫好的时机落在了护罩上的同一个位置。
金光抖动,护罩轰然破碎。
“此时。”
云璃望见前方镜花闪烁,这才意识到杜灰不知何时抽走了自己的剑。
“此地!”
哧——
酒入喉是苦的,剑入喉是凉的。
这是龙涛在生命最后知道的事情。
…………
“我雉呢?”江钓月爬回山崖,望着空空如也的蒲叶质问道。
“江哥,我就吃了一个翅。”张备老实回道。
“别问我啊,我可给你留了一半的。”关飞嗦着骨头说道。
“唔额额额唔哦额……”刘羽眼里噙着泪,仰着脖,含糊不清地说道。
“大爷的,烫死你得了!”江钓月一把夺过刘羽手中剩余的雉架子,放到嘴边,一愣,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你他妈的吃皮不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