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莉骤然间听到黎秋白的话,有些不大高兴的剜了对方一眼,嘴里嘀咕:“多稀罕呀,走廊不就这巴掌大的地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那不一看就是。”
她这不加掩饰的敌视,使得黎秋白有些不明所以,清楚问不到想要的信息,没再多言语,循着何湘云指的方向缓步向前。
果然在第二个斜对面的门诊室,一眼就瞧见正在给几个群众耐心测血压的张扬,手里拿着个带橡皮球泵,和玻璃管的水银柱血压计。
让群众将袖子捋开,把绷带绑在上臂膀,通过挤压橡皮球泵的方式手动打气,暂时阻断动脉血流。
她也不打扰,静默的站在墙边,好整以瑕注意着张扬的操作。
发现工作状态下的张扬,沉稳熟稔,专注凝神,没了那一丝轻挑,反而平添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她不说话,张扬也故意装作没发觉,继续按部就班的跟患病群众交流病情,诊断治疗,直到把最后一个群众送走后,这才皱了下眉头。
面无表情问询道:“同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黎秋白见张扬终于肯理睬自己,踱步,吧嗒吧嗒在张扬面前坐下。
张扬这才注意到,黎秋白竟然穿了一双白色乳胶低跟鞋,本就身材高挑笔直,在这双低跟鞋的加持下,目测有个一米六八左右。
讲老实话,物质匮乏的六十年代,这个身材属实是顶拔尖了。
……
“同志,你要是没什么病情的话,还请不要打扰我们开展工作,你知道的,我们这不是地委大院,没人整天陪着笑容跟你臊眉搭目,嘻嘻哈哈。”
张扬眉头蹙起,有些搞不清楚这姑娘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天在天桥歌剧院看芭蕾舞剧的时候,黎秋白就给自己使眼色,让自己避开视线,独自去寻她。
潘长军也一个劲的怂恿撺掇张扬赴约,但被张扬拒绝了,一方面确实是为白天在他爹黎云那里怄气,另一方面就是张扬清楚,天埑壕沟差距太大。
劣势局面,就不能让女人牵着鼻子走。
这群大院顽主们,没父辈的荫蔽能不能养活自己都是个问题,说不准前一刻还跟自己如胶似漆,甜甜蜜蜜,说什么海誓山盟。
后一刻没了新鲜劲,又被老爹一吓唬,停发几个月零花钱,将自己踹了那也是正常。
软饭硬吃,是个值得思索的技术活。
“咋?当医生的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了,我问你,那天在歌剧院,我让你陪我出来有事讲,你怎么放我鸽子,害我在门口等了大半天。”
黎秋白显然还在为彼时的事耿耿于怀,幽怨又愤忿的瞪了一眼张扬。
她那天晚上为了等张扬,中场离席,由于琢磨不定张扬到底是什么想法,愣是直等到谢幕,腿都冻僵发麻了。
直到歌剧院工作人员都关门下班了,她才怅然若失地接受这个血淋淋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