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天黑,两人还在探讨着佛道佛法,月莲熙却已经悠悠醒来。
虽说睡了一觉让她疲惫的身心得到了些放松,但身体却依然传来的沉重灼热以及丝丝的割裂感,让她很是难受。
她张开眼皮,只见半个身子陷入泥中,浑身泥泞。艰难抬起手臂来,又见染红的衣袖有些破烂,露出手臂上的丝丝划痕,以及鲜艳的血珠。
她看着地上的拖痕,上面残留着斑驳血迹,心中无力呻吟:“快让我死了吧!别再遭这小怪物的罪了!”
她动了动嘴唇,干涸龟裂,带有丝丝咸味,想说话,发觉燥火难耐,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心缘看到动静,向师兄说:“师兄,她醒了,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心泩正说完最后一个字,闻言起身,推了推身上的软泥,顿时双手沾满了稀泥。
他又转过身,来到月莲熙的身边,道:
“你中了那天雷,虽然只是少数,要不得你的命,但身体多处被烧伤,现在又湿毒缠身,倘若继续待在荒郊野外,怕是性命不保,这也是你的一大劫难。
你若跟着我走,我救你性命,教你法术,传你道行,只需你一心向善,洗清罪孽便可!”
“我~我,不需要你救,不需~你救!”月莲熙沙哑着声音。
心泩又蹲了下来:“这样吧!我看你脸蛋长得还漂亮,就在你脸上呼些泥,免得周围的豺狼虎豹不分好歹,把你脸给咬的稀烂,也好让你的家人认出你。”
说着就抓起周边的泥巴往她脸上呼去!
“贼和尚,你滚~,滚~,不要——”
月莲熙紧闭着双眼挣扎着,四肢却是无力,挡不住心泩的手,她别过头去,双眼流出泪来。
心泩呼的差不多了,这才满意的起身,招呼心缘:“师弟,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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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夜凉风习习,一轮弯月西垂,空中繁星点点,山中鸟兽争鸣,路边群虫斗舞。这边扑腾过去一只小飞鼠,那边蹦跶过来一只雪白兔,飞蛾时欢喜,蟋蟀常常顾。一会儿鹰啼破空,一会儿鸠声咕咕。两只蛤蟆声声笑,一条蚯蚓点点头。
月莲熙在这山路间备受煎熬,心中再怎么向月亮女神祈祷也毫无作用。
想要昏睡过去,却被周围嘈杂的声音刺得心头颤颤,又被周围虫兽吓得战战兢兢。
她倒不怕有豺狼野兽吃她咬她,就怕那蛤蟆往她脸上跳,虫子往她身上爬。
祈祷无用,想自尽又怕被后来者笑话,也没有力气,只得默默安慰自己,待到内伤渐好,自己就可以调息一会儿,离开这个鬼地方,并发誓要让那个恶僧付出代价!
偏偏越是心怀希望之时,绝望就会悄然而至。
一阵“咚咚咚”的声音急促传来,地面都随之颤抖,群鸟齐飞,众虫隐蔽,就是那蛤蟆都连忙跳进草丛里消失不见。
远处,一只硕大的野猪疾驰而来,排山倒海,如若失控的火车头,势不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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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两个小时前。
心泩给月莲熙“敷完面膜”后,就起身离开。心缘看的不知所措,听到心泩的呼唤后连忙抱起行李箱跟上。
“师兄,咱们真把她留在这?”
走出去很远后,心缘忍不住心头上百个问号,向心泩问道。
心泩笑了笑说:“走,咱们去那块大石头上,继续说佛!”于是走向侧面的山坡上,那里有块两米多长的沉积岩,上面有青苔枯草。
心缘连忙跟上,笑呵呵地说:“看来师兄心中还是在意着那徒弟……诶,师兄等等我!”
走上那岩石,心泩抚了抚上面的枯草,将沿路摘过来的一些树叶铺在上面,又在旁边摘了些,形成一个蒲团大小。对于周围树枝树冠中几双发亮的眼睛,没有去管。
心缘带着行李箱爬了上来,累的气喘吁吁,也有样学样的做起“蒲团”,嘴上问道:
“师兄,你干嘛要那样捉弄她啊?她不是把你恨死了,你还怎么收她当徒弟啊?”
心泩忙完坐在树叶上,看着心缘说:“就算收她做徒弟,那也要让她吃吃苦头。她三番两次加害于我,我也不会跟她讲什么慈善,总要让她受点教训。且挫挫她的锐气,消磨消磨她的脾气,让她知道个是非好歹!”
“那师兄,她会改过吗?”
“哪有那么容易,一个杀手,指不定杀了多少人,自己的生命都看淡,哪有那么容易就改过自新!”
“师兄也说她杀过很多人,那得积攒多少功德才能洗清她的罪孽啊!”
“杀人也不全是罪孽,杀了好人无辜,是为恶,杀了坏人恶棍,虽有罪过,也有功德。
无论是佛还是道,自有慈悲之心。
恶棍折磨的,不一定是好人,当上恶人的,内心不一定是坏。所以佛常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